他这次还是来充当箭头,这是他目前还无法摆脱的宿命,不然就得换卢雄来拼老命了。
徐怀没有让郑屠、陈贵两个骂阵能手冲到第一线来,而是将自己、徐武坤及唐盘的三人战马交他二人牵住,紧跟着阵列移动。
其他马步兵下马后,马匹都会由专人牵到后方去,但徐怀他与徐武坤、唐盘这一仗不可能只用一柄战刃,也不可能将替换的战刃、弓弩、箭囊都系在腰间、背在身上,一旦有需要却要最快的速度进行更换。
徐武良早前给徐怀的那柄直脊长刀,早就在之前的厮杀中卷刃崩坏了,他此时下马步战习惯用刀,而且是郭曹龄留下的那口刻有“破锋”铭文的长刃。
破锋刀比陌刀、斩马大刀要短,但比直脊长刀还要长出半尺,实是郭曹龄依照自己力强身壮、刀路刚猛的特点,专门找军中名匠铸造。
而此刀虽然与徐怀以往所练的伏蟒刀势不是特别的契合,但刀枪并无常势,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而真正的高手也必然要搏众家所长,不能拘于某一种长短兵。
当然,徐怀当然不会承认桐柏山里找不到一把比破锋刀更强的刀,他是见猎心喜,比柳琼儿那玉山般的胸脯都要诱人,不管怎么说他都想先霸占下来。
破锋刀便与贯月弓,都成了徐怀的专属,好在郭曹龄也不会真从棺材里跳出来指着徐怀破口大骂欺他太甚。
在军阵之中,左右活动的空间更小,徐怀身先士卒,跨步前行,嘴里大声叫嚷着提醒身后、左右将卒只需、也只要管住眼前的中线,但破锋长刀在他这样的高手手里,即便是朝眼前中线斩去,也是以背椎、下腹交泰处为根节旋拧、交叠,在瞬间将
全身的横劲、旋拧劲都激荡出来,然后贯注到双手所持长刀之中斩出。
一道孤光如雷光从上往下劈落,便将眼前一面铁盾、两杆捅刺来的长矛尽数斩开,藏身盾牌之后的那名悍匪,从头颅正中往下到裆部,被破锋刀丝毫不差的劈作两半后往左右分开,热血喷涌,已经渐渐远离的两眼还死不瞑目的盯住徐怀手中长刀。
他所持大盾,蒙着数分厚的精铁啊,就直接破开了!
虽说这里有一半是破锋长刀的功劳,但连人带铁盾被一刀斩成两半也太吓爸爸了。
前排贼兵都是悍贼,但这一刻也是吓得身形都僵硬在那里。
徐怀这时候不会有半点的仁慈,枪融入刀、摘月势上挑,两侧还有贼兵竟然将长矛刺来,缠头势、刀背藏身后,又接崩刀势斩出,一势紧接一势,刀光猝然间不断绽放开,绞杀得血肉横飞。
“小贼,好胆!”
见刚接阵五六人就被徐族这莽虎将以如此凶残战法杀死杀伤,陈子箫纵马上前,将长槊便往徐怀当胸捅刺过来。
潘成虎、郭君判没有乘马,穿着普通匪兵的袍衣,这一刻则从陈子箫骑后闪身而出,跨战往徐武坤、唐盘杀去,想着将他二人拖住,使徐怀左右无援。
这时候只要他们身后能再有一两名好手从空当跻身上前,就能在瞬间配合陈子箫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徐怀矮身微蹭,有如猛虎藏在草丛,以藏刀势从头顶侧后方将长槊架起,朝陈子箫一笑,问道:“你与郑子晖谁当眼、谁作枪?”
“……”陈子箫一怔,心说这问的是什么鬼话,然而就在他一愣之间,徐怀旋拧腰身带动右臂长刀,划出一道圆如满月的弧光,锋利的刀锋往陈子箫跨下座骑前胸抹去。
陈子箫顿觉胯下一轻,长槊后拖点地,身形从往前倾倒的马背上腾跃而起,人在半空中,完全不管爱马被徐怀偷袭抹胸杀死,长槊又如蛟龙往徐怀当胸刺去。
徐怀不退反击,拖泥步、虎扑跳,长刀崩挂劈撩,连格带打,趁陈子箫落地不稳、手中长槊太长不利步战的机会,一刀接一刀,凌厉往陈子箫胸腹间杀去。
陈子箫身形旋拧扭闪,弃槊摘刀,刀光如雷霆一般崩劈而去,可谓是一气呵成,稳住阵脚也就两息时间,但胸前的皮甲已然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水崩流。
要非左有悍卒及时杀上,以右臂为代价替他挡住徐怀一刀,陈子箫还得再挨更重的一记刀创,才能以掌中刀起手反杀。
这道口子不深,只会将陈子箫的血勇之气完全激荡起来,直刀稍短,但连环披挂劈出的刀势凶猛不比伏蟒刀差多少,刀光仿佛草原上奔放的车轮一般转动起来,徐怀也只能崩刀、压刀、背藏刀等势不断格挡,寻找新的反击机会。
不过,徐怀这一刻很清晰的知道,真正的杀机并非陈子箫、郭君判、潘成虎三人从正面与他们狠命厮杀。
他已从双方在左翼接战后形成双密集的人群里看到那张刺眼而且狰狞恐怖的刀疤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