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多万艘飞船。
队形排出十万多公里。
数百万只妖兽。
五十多亿人类。
此时都听见了周仙复的声音:
“第一个昼夜,开始。”
排头第一列的某个飞船之上,船舱之中的一百人面面相觑一眼。
“诸位,一万年后再见。”
“哈哈哈,白日相见。也就一夜。”
“一昼夜,一万年。哎,我怎么感觉有些莫名的心慌呢?”
“我也是啊,这一闭眼就是一万年。谁知道我会不会在这一万年里嗝屁了。”
“不会,相信守夜人。”
“诸位,那我要开始了。”
说着,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凝气期修仙者,按照着周仙复传给自己的龟息功法。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然后按照行功路线运转自己的真元。
渐渐的,他体内的丹田被封锁住了。
就像是用绳子将布口袋的出口卡住,真元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外泄。而随着他的真元被卡住,渐渐的,他的身体也出现了变化。全身的血液逐渐的不再流动,心跳的速度开始减缓,减缓。
一分钟六十跳。
一分钟五十……
二十。
十。
一!
零。
最终,他的心脏彻底的休眠了。随着心脏进入了休眠状态之中,凝气期修仙者身体之中的所有内脏,也在这一刻全部停止了供血,停止了运动,停止了所有的蠕动和功能。
紧接着,他身旁的人看见他的脸上开始浮现死灰色,身上开始出现了尸斑。脸色就犹如一个死人一样。煞白,僵硬,冰冷。
旁边的人都看傻了:“卧槽……龟息功,会让人变成一个死人?”
他有些害怕了。
但是过了一分钟之后,那个‘死人’的脸上开始出现了一抹莹润的光泽。死灰之色褪去,恢复了正常。但是心脏不再跳动,全身所有肌体陷入了休眠状态,龟息成功了。
其实龟息就是死亡。但又不是完全死亡。
在封闭了真元的进出口之后,封闭了心脏之后。这其实就是死亡状态。
但不同的是,运转功法的时候,却将体内一种神奇的东西激活了。你全身进入了一种死亡状态,但是这个东西可以保护你,让你不至于彻底死亡。这个神秘的东西,就是意识!
当全身进入了死亡之后,意识就开始在身体之中流转。
龟息,封闭了你的所有感知,只留下了两样东西。第一是人体自我保护机制的预警系统。第二是一种及其微弱的听觉。
这两个东西会保护着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或者是出现一些微弱的听觉的时候人就会醒来。
一万年的时间里,这一股意识将会流转全身,锁住全身所有的肌体,锁住全身所有的细胞。
脑细胞不再死亡。
新城代谢不再进行。
所有的细胞都将停止下来。
“神奇的现象……”
喃喃一声,那人也开始运转龟息功。
片刻后,他也开始进入假死状态。
没有多长时间,一艘艘飞船开始逐渐的变得安静了下来。一个小时之后,全球五十多亿人,全部陷入了龟息状态之中。
在一万年后,当飞船里的定时警铃响起,他们会醒来。
一万年龟息,是最长的极限。
如果再往后拖,如果再继续龟息,很有可能就会再也醒不来了。这也就是说,为什么周仙复每一万年要将众人唤醒一次,进行一段时间的劳作和恢复了。
而当一艘艘飞船上的人们进入龟息之后。
随行飞行的妖兽们带着的耳麦之中,也响起了周仙复的声音。
一只大鹏扑腾着自己的翅膀,轻柔的降落在了第一排的一艘飞船之上,爪子扣在挂钩里,爬服在了飞船的顶端,然后闭上了双眼。
大鹏也运转着自己体内的能量,然后逐渐的进入龟息状态。
大鹏之后,一条五爪金龙也盘亘着,蜷缩在了一艘飞船的顶上。一只爪子扣在了飞船的挂钩上,然后也陷入了休眠状态之中。
渐渐的,数百万只妖兽都找到了提前为它们安排好的飞船上,每一个都有名有姓,每一个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没有一个多余的,也没有少了谁。
地球所有的妖兽都是登记在册的,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的黑户。
两个小时后。
所有的生灵都进入了龟息状态,一片死寂。
一百个守夜人开始上岗就位,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十万公里的星河舰队长河之中,周仙复在中间的飞船上,前后呼应,尾都能照顾。
而其余的一百个守夜人,则是分散在了不同的位置,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第一排的飞船上。
姬继需和江佛儿两人盘坐在第一艘飞船之上,看着遥远的那一颗最亮的星辰,姬继需叹息到:
“什么叫望山跑死马?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说着,姬继需指着那明亮的星星:“你看,我明明可以看见那颗星星,但是我们想要到达我们看见的地方,却需要千万年……”
江佛儿笑着说:“千万年,如果就这样过去的话,我估计得老死。哎,我现在都还不知道这漫长的一万年我要怎么熬过去呢。我还不到一百岁……才一百岁,我觉得我的生命已经很漫长了,这一万年,特么的怎么熬啊?”
“不知道,我也才活了大概三百岁。比起一万年,那就是萤火与皓月的区别了。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熬下去。”
江佛儿突奇想:“要不我们打牌吧,总得消磨一下时间才行。”
姬继需愕然:“什么牌,能打一万年?”
江佛儿从兜里掏出一副扑克来:“扎金花还是斗地主,你选。”
姬继需打量了一会儿扑克:“你收起来吧。没赌注,赢什么?钱对你我有意义嘛?赢灵石?那也没有意义。我们现在无欲无求,什么都不需要……”
江佛儿眼睛亮:“抽耳光啊。赢了的可以抽输了的人的耳光,这有意思吧?省着点打,每一天我们只打一个小时的牌。第二天继续,这样就不会腻了。每天都有所期待,时间过的就快一些。”
说着,一个陨石飞了过来,照着第一艘飞船砸了下来。
江佛儿看都没看一眼,随手一巴掌拍了过去。
那飞来的陨石,无声的碎成一包渣,然后四散而去。
姬继需皱眉,脱掉自己衣服飞过去将那一包陨石碎成渣的陨石兜了起来,朝着下方用力的扔去:
“你别把陨石打碎,哪怕是一颗尘埃。我们飞船的高速撞击之下,都有可能被击成千疮百孔。”
江佛儿缩缩脖子:“好,下次一定。那……打牌?”
姬继需没有理会这一茬,只是说道:
“一万年啊,化神期能活一万年嘛?”
江佛儿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一万年的时间,其实是用来修炼的。我刚才感受了一下,其实宇宙中还是有一些游离的天地灵气的。很奇怪,地球上以前没有,为啥宇宙里有呢?我觉得可以修炼,速度慢点是慢点,但是一万年时光里总是能打时间的。”
江佛儿叹口气:“这有啥意思呢?我还年轻,我不想动不动就闭关。我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变强的渴望。”
姬继需笑道:“你现在是地球前十强者?”
“对。”
“我们每一批守夜人,只守候一昼夜。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不会再守夜了。这是轮转的。也许下一次你守夜的时候,是数百个昼夜之后了。那就是数百万年。”
江佛儿疑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姬继需沉声道:“你认为,以后的守夜人,在守夜的时候都会做什么?真的找乐子,打一万年的枯燥时光嘛?他们都会修炼,因为没有什么是比修炼更打时间,还能一石二鸟的了。你想,现在大家都在龟息。他们感知里有可能只是一瞬间就醒来了,看见你我,却一瞬间从化神期变成了出窍期,甚至是渡劫期。他们作何感想?”
江佛儿依然没听明白。
姬继需又说:“然后你龟息了。在你的感知里就是一瞬,但是你醒来之后却现,人类多了一百个出窍期或者渡劫期强者。你不再是全球十大强者了……再过数百个昼夜之后,很可能人人如龙,全球好几万的出窍期,渡劫期。你呢?你还是化神期,人家一个屁就能把你崩死。”
江佛儿骇然瞪大了眼睛。
他可以接受自己打不过姬继需。
但是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徒子徒孙们,都比自己强大。
他是不爱修炼,玩心较重。
但他却不能看着以前自己爱答不理的人,变得让自己高攀不起的样子。那,是对自己最绝望的折磨啊。
姬继需循循善诱:“修炼吧。其实我觉得漫长的路途,和漫长的时光,对我们修仙者而言是一种好事。守夜人,未来注定将成为地球上最强的一批修仙者。以后出去打江山,为人类争取土壤,就靠着我们守夜人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修炼机会,因为现在开始,时间是相对的。他们一天,我们万年!还不争取?还不把握?”
江佛儿沉默了一会儿,抬头认真的看着姬继需:
“你以前当过老师嘛?”
姬继需疑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啊,能让我感觉说话有道理的人不多,道祖是一个,你是一个,我老师是一个。”
姬继需晒然一笑:“加油吧,长路漫漫,谁也不知道我们到达天狼星会有怎样的一番遭遇。万一那里的人不欢迎我们呢?万一我们前往中土之后,遇到了未知的敌人呢?用千万年的时间来积蓄实力,这是唯一的方式。”
“你打算这一万年怎么修炼呢?讲讲你的规划。”
姬继需沉吟了一会儿:“我还没想好,我想把我的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一些。应该是修炼境界,然后练练拳脚。以后如果面对了未知的敌人,我可以有一拼之力。”
“你已经很强了啊。练拳脚做什么?”
“不,我感觉敌人会更强。有备无患吧。”
“万一以后面临的未知的敌人,根本没有我们强大呢?”
姬继需嗤笑一声:“开什么玩笑?能够到达中土生存的文明,一定会比我们强大的。人类,永远不能自视甚高,应该永远有一种敬畏的心态。”
“你说的对。但是我们可以百年后再修炼嘛。”
“为什么?”
江佛儿指着前方:“因为根据天体学家的说法,我们将会面临柯伊博带,那可是陨石带啊。我们将要使用至少五十年的时间,才能够逃离出柯伊博带。”
“到了再说。”
说完,姬继需便飞到了第一艘飞船的前沿开始打坐修炼,没有完全的进入修炼状态。而是将自己的一缕神念放了出去,放到外边去探查。如果前方探查到了有东西,他就会立即清醒过来。
江佛儿看他陷入了修炼状态,顿时感觉有些无聊了。
无聊了几天之后,江佛儿灵机一动:“闲着也是闲着,我何不研究一些牛逼的招式,何不创新一些与人对敌时的格斗思想?”
想到这里,江佛儿一下就找到事情干了。
修炼两天时间。然后打坐陷入冥想,在脑海里想象与人对敌时候的姿势,与人对敌时候应该如何利用自己的手段和优势。在脑海里假象两天。然后又修炼两天。
就这样,轮换着来。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流逝了。
江佛儿也不知道的是,他未来将走上一条同境界无敌之路。宇宙苍生同境界内没有人是他一合之敌。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闲得无聊,天天在脑海里假象战斗场景。设计新的招式。每个人都在修炼,没有人会有这样的时间……
江佛儿有。
而未来,在那宇宙之巅凌厉。万千苍生跪服之时,也不会有人想到,他这么强,是因为无聊。
周仙复也进入了修炼状态之中。
不仅仅是姬继需很快想通了如何利用时间,其实所有人都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