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厚蕴瞧见沈柔凝的脸色,就知道了她的打算。他没有再谈论这个问题,讲他手里的稿纸规整好了放好。摊开了新的纸张。笑着道:“麻烦阿凝替我研磨了。”
沈柔凝也就跟着收敛了心神。
陈厚蕴的游记。几乎篇篇都会配画。只是,他的画及其简洁,不过是略微几笔勾勒。并不怎么费心。大概,就是随手画一下的样子了。
时光匆匆,很快就进入了十一月里,到了陈厚蕴也启程回京的时间了。他的游记,也差不多完成了。沈柔凝也誊抄了一份。
临行之前,他又给了沈柔凝一个木盒,温和地对沈柔凝道:“阿凝,打开看看。”
沈柔凝好奇地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本书。书的封面上写着一些不认识的字符,看起来十分古怪。沈柔凝抬眼询问陈厚蕴。
“这是我在南边遇到一个西洋人,从他那里得到了,上面是一些西洋的绘画技巧……这些技巧与我们汉人的水墨丹青不同,倒是与你正在实验追求的技巧有些不谋而合,这算是一种缘分吧……”
说道这里,他看着沈柔凝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欣慰。
他没想到,沈柔凝小小年纪,于绘画之道上就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愿意为之去钻研,并不拘泥于一格。更没想到的是,她的这些想法,竟然在这大千世界上有地方已经存在着了。
沈柔凝闻言十分惊讶,连忙小心地讲书捧着翻开了。
一翻开,她就被上面绚丽逼真的色彩吸引住了心神,飞快地讲整本书浏览了一遍,目光停在最后一张插图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最后一张图,显然是后来有人画上去的,而不是印刷上去。画的其实很普通,不过是一个陶罐立在桌子上,陶罐里插了几朵向阳花,边上放着两个红彤彤的苹果,一个摆的很正,一个歪着,像是轻微一晃,就能滚下去。
让沈柔凝震动的,并不是这副画本身——
就算技巧不同,有些东西都是想通的。她能看出来,其实这最后一副画并不算怎么好,逼真也比较逼真,却并无半点神韵。没有神韵的作品,怎么都不能算是好作品。
令他震动的是,这副画竟然是用厚厚的水粉一样的东西涂在上面的。甚至因为时间久了,有些水粉都有些干裂了痕迹。
这也是颜料么?
沈柔凝轻轻抚摸了许久,才定了定神,再去看那本陈旧的书籍,才现了上面的文字也都是如封面上一样的古怪字符,她一个也不认识。
“我遇到那个西洋人的时候,同他学了一段时间他们的文字。”陈厚蕴指了一下盒子里另外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道:“上面内容,我勉强给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否正确无误。恩,我同那西洋人学习的时间太短了些,他就匆忙走了。但八成都是对的。”
“阿凝很有想法,我想这本书上的内容,应该能给你启……但你也不必拘泥于这本书……”他笑了笑,道:“不然,我就是耽搁你了。”
沈柔凝没有立即去看那些译文。
她将书本重新放好了,合上了盒子,问陈厚蕴道:“表哥既然有这样的书,怎么不早点儿给我?”她这些日子虽多半时间跟在陈厚蕴身边长见识,但也没放弃实验自己的想法,捣鼓些颜料什么的。
只是将随染坊师傅学习的时间给推后了。
陈厚蕴笑容更加和煦,道:“一来译文需要时间;这二来嘛,这些技法我是一点儿也不懂得,若是阿凝来向我请教,我说不出什么来,岂非是很没脸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