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方正只觉得泉水入口极苦，那种苦涩仿佛要将方正几天前的饭都勾出来一般，好在他忍住了。

“师父，很难喝么？”猴子净真凑上来问。

方正没说话，两眼一闭，一仰头咽下去了。

吞入腹中的瞬间，方正仿佛喝了胆汁似的，苦到了胃部，顿时五脏庙都翻腾了起来。

不过方正的脸上却化开一丝笑容：“好喝，此水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喝啊。别看我，都尝尝，大口喝，特清凉！”

方正招呼众人。

但是几个徒弟太了解自家师父的尿性了，他看着人畜无害，但是骨子里的坏水可不少，而且是专门坑徒弟的坏水。

于是乎，没一个动手的。

咸鱼净执哼哼道：“你笑的太假了，我是不会上当的。反正我就一咸鱼，喝不喝水不重要，晒太阳才重要！不喝！”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方正也是一阵无奈，这水实在是太苦了，他想装的更好点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方正口中生津，那津液甘甜无比，不像是吃了糖也不像是蜂蜜，而是一种独特的属于水的甘甜。同时肚子里一阵清凉透爽，甚至穿过胃部，透入全身，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一般……

只是那一刹那方正竟然有种飞升了的感觉，十分的微妙。

那是极苦之后的甘甜，那是大旱之后的清爽，强烈的对比下，让这感觉透人心扉，透入骨髓，舒爽的方正下意识的眯上了眼睛。

然后他看了一眼几个徒弟道：“不喝是吧？那行了，都一边待着去吧，都不准喝了。”

说完，方正蹲下，拿起水舀子又是一口。

入口凄苦无比，但是方正忍住了，甚至还闭着眼睛去回味这种苦，结果这一静下心来去感受，那一瞬间他仿佛电影回放一般，看到了过去的种种苦难。

被父母抛弃时候的无助；

一指禅师离世时的哀伤；

那松花江畔老妇站在那望向江水尽头的思念；

那火场下回不来的消防少年……

……

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心中的苦涩在这一刻爆……

“师父，你怎么哭了？太难喝了？”松鼠净宽问。

老爷车凑过来：“有那么难喝么？都难喝的哭了……”

方正没理会他们，仔细的感受着那人生中的苦，随后苦涩过去了，一股甘甜涌起，刹那间记忆中的苦涩场景变了，变成了一指禅师带着方正摘苹果，村民们给方正塞糖果，松花江畔无数民众的陪伴……

“苦尽甘来……”方正忽然明白了苦泉的意思，人生本是大苦海，但是苦海的尽头却是甘甜。渡人也好，渡己也罢，最终渡的不就是这苦海，寻那一抹甘甜么？

方正继续不理会几个徒弟，继续喝水。

喝一口，就去回味，但是他很快就现，这苦泉并非一直苦，似乎在方正适应了后，苦味逐渐消失了，只剩下那一抹透心的清凉和回甘的甘甜。

看着方正一口口的喝……

几个徒弟有点心动了。

咸鱼净执却提醒道：“咱家师父你们都应该清楚，就他那性子，为了坑咱们一下，厕所的屎都能尝一口，再吧嗒一下嘴告诉我们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