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园,西挎院里的花厅里,花惊羽正在吃东西,睡了大半天现在饿了,所以温柔领着人准备了吃的东西上来。
花惊羽一边吃一边安抚阿紫和绿儿两个丫头。
“你们两个也别伤心了,只当被狗咬了一场,难道狗咬你了你还能咬回去不成。”
阿紫和绿儿现在已经不伤心了,小姐护着她们呢,她们伤什么心啊,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笑眯眯的走过去侍候着花惊羽吃东西,不过两个人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你说那严老夫人会不会还过来找麻烦啊,她好歹是王爷的外祖母,王爷只怕也是拿她没办法的。”
“那又怎么样,明儿个一早我便回花家去,看她能耐我何?这里她爱折腾就让她一个人折腾去。”
花惊羽冷着脸说道,若不是那严老夫人是凌天的外祖母,她非打得她满地找牙不可,一个长辈,为老不尊的一口一声骂她狐猸子小蹄子,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
花惊羽话一落,外面有人接话:“不准。”
南宫凌天挺拔俊雅的身子走了进来,先前正好听到羽儿说要回花府去,立刻便拒绝了。
花惊羽听了南宫凌天的话,脸色越的暗了,撇了撇嘴,继续吃饭,只当没听到他的话。
反正她决定了明儿个一早便回花家去,管千寻哥有没有给她收拾好住的地方,而且以千寻哥疼她的性子,只怕早就收拾好了。
她先前完全是被这家伙给诳了,没想到还受了这么一番气。
南宫凌天走进来,一挥手示意阿紫和绿儿等人出去,待到花厅里没人了,南宫凌天坐到花惊羽的身侧,满脸温柔的笑意:“羽儿啊,明日你别回去了,我已经和外祖母说了,明天一早派人把她送回澎化城了,你别担心她再找你的麻烦。”
他是断然不会让人再找羽儿的麻烦的,他们经历了生死,现在再在一起容易吗?
“她会走吗?”花惊羽有些怀疑,今儿个看严老夫人的动作,分明是要在北幽王府里长住的,怎么会说走就走呢。
“由不了她,明日一早我会派侍卫把她们送出城去的。”
他可不想让这位莫名其妙出现的外祖母扰乱了他好好的生活,而且很快就要废太子了,若是在这空档的时候严家的人出现,只怕要惹起别人多想,或者生出什么事来。
“喔,”花惊羽点了一下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波动,继续吃自个儿的晚饭,一侧的南宫凌天心里有些不踏实,温声问道:“羽儿,你不会生气吧,不会明天早上回花家去吧。”
花惊羽抬眉瞄了旁边小心翼翼的家伙,脸上总算有了一些笑意。
虽然严老夫人不象话,胡搅蛮缠,不过她可没有怪到南宫凌天的身上,她和凌天之间可不是什么人就可以搅黄的。
“没有,我不生气,不过现在花府那边建好了,我想搬回去了。”
她一个未婚的女子,住在北幽王府里算怎么回事啊,反正两个人很快就要成亲了。
“羽儿,再住两天吧,等我进宫请示了父皇的旨意,然后送你回去吧,好不好?”
花惊羽看这家伙温软又哀求的样子,总算不说话了,点了点头:“好吧。”
接下来她不关心严老夫人的事情了,关心起南宫凌天进宫的事情来。
“对了,你把那封密信送进宫里去了,皇上有什么表示没有?”
说到这个,南宫凌天也很无奈,谁让太子不争气了。
“父皇又气又急,了好大一顿的火。”
“那么他打算如何处治太子啊,”花惊羽关心的不是皇帝气不气的,生这样的事情,皇帝能不生气吗,关键是他打算如何收拾太子南宫元徽。
“这个父皇没有说,”南宫凌天说道,一眼看到花惊羽满脸的失望,不由得又接了一句:“不管结局是怎么样,但是南宫元徽的太子身份肯定不保了,所以你就别担心他再起什么哟蛾子了。”
“才废掉他的太子身份啊,真是不痛快,你以为南宫元徽那种人,若是活着,会安安份份的吗?他若是活着,就不会少折腾,所以即便废了太子,这人不死也不是省心的事情。”
花惊羽狠狠的说道,一侧的南宫凌天眸光深邃幽暗,他一时还真猜测不出父皇如何处置太子这个人,若是父皇念旧情,说不定真能饶过太子一命,若是不念旧情,倒很可能会把太子杀了,可是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父皇只怕没脸公开,所以太子只怕杀不掉。
南宫凌天想着又安抚花惊羽失望的心:“他没了太子身份,以后再出什么哟蛾子,本王不会放过他的,没了太子身份,收拾他还不容易吗,羽儿放心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的。”
花惊羽不由得笑了起来,眉眼生辉,潋潋动人,没错,没了太子身份,收拾起南宫元徽来要容易得多。
“嗯,这话倒也不假,”花惊羽心满意足的点头,见南宫凌天没有吃饭,赶紧的唤了外面的阿紫备一副碗筷上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在正厅里吃晚饭,其乐融融。
宫中,皇后所住的宫殿里,老皇帝一脸阴森的盯着身侧的皇后,脸色别提多难看了,皇后和南宫凛是多少年的夫妻,南宫凛只要动一下眉头,她就知道南宫凛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此刻南宫凛如此阴沉着脸,皇后心里咯噔一响,难道是此次徽儿前往西陵做了什么不讨喜的事情,所以皇上才会如此的脸色难看吗?
先前皇后已经得到消息了,太子在傍晚的时候进了城,直接的进了东宫太子府,还没有进宫来禀报此次进西陵的行程呢。
太子没进宫,皇上脸色却如此难看,不要想也知道,定是别人把什么事情捅到了皇上的面前,所以皇上才会如此生气。
“皇上怎么了?”
南宫凛阴沉着脸望着皇后,心里既心痛又火大,他和皇后几十年的夫妻之情,一直以为两个人的感情都很好,皇后很贤惠,打理得后宫井井有条,从来不要他操心这些琐碎之事,可是为什么她教养出来的一儿一女的都如此不成事呢,就说公主南宫如雪,一个胸大无脑的人竟然要前往北辰去和亲,她去北辰和亲能做什么事啊,再说太子南宫元徽先是故作神秘的装疯卖傻,搞得自已多睿智一般,事实上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现在竟然直接的和西陵勾搭成奸的要谋算燕云国,这样的皇子如何能当皇帝。
老皇帝狠声说道:“皇后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徽儿他做了什么?”
“他?”南宫凛望着皇后,无端心里烦燥起来,以往他对皇后夫妻情深,可是自从公主南宫如雪和太子事,他就看这妻不顺眼了,为什么呢,因为总觉得若是皇后是个好品性的,理该教导出不一样的太子和公主来,可是你看,竟然教导出这样的两个异类来,直接的让人阻心。
南宫凛连话都懒得和皇后说了,直接的起身甩袖离开了,一路自回自已住的地方去琢磨如何收拾太子南宫元徽去了。
这里皇后坐不住了,想到先前皇上的神情,只怕太子这次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了,而且事情还很大条,皇后心里咯噔一响,沉重无比,在大殿内来回的踱步,最后进了寝宫,叮咛外面守着的太监宫女不准进来打扰,皇后换了一套黑色的夜行服,悄悄的出宫去了,一路前往东宫太子府。
太子府离得皇宫并不远,只有一条长长的永巷,在皇宫的最东边边缘的地方。
此时东宫太子府里一片灯火辉煌,十分的热闹。
太子从西陵归来,府里的侧妃小妾的自然高兴,一时间满府喧哗。
南宫元徽的心情却十分的不安,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所以一个人闷在太子府的书房中,连手下的谋士都没有召见。因为自已和赫连云芙签合约的事情,并没有和谋士商量,都是自已自做主张而行的。
这样的事情也不适宜让别人知道,但是现在他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要出事一般,可真要他说,他又说不出来。
书房中,南宫元徽取出了密信来看,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这封密信上,而是神思飘渺的想着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窗外忽地响起轻微的动静,南宫元徽脸色一变,飞快的收起了密信,掉头望向窗外,便看到一身夜行服的母后从窗外飘了进来,南宫元徽脸色一暗,心情更加的沉重,母后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出宫来见他了,她这样出现,只怕是生了什么事情。
“母后,你怎么出宫来了,儿子准备明儿一早进宫去向你请安呢。”
太子起身走过去扶了皇后坐下来,然后仔细的观察皇后的脸色,越看心里越没底,惶恐不安。
皇后看着太子的神色,心里越的沉重了,脸色深沉:“徽儿,此番前往西陵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啊,说与母后听听?”
南宫元徽心咯噔一沉,赶紧的摇头否认:“母后,儿臣什么都没有做,倒是七皇弟和西陵国决裂了。”
“你七皇弟此番也进了西陵了。”
皇后的心情越的糟糕了,只怕那南宫凌天拿了什么太子的把柄递到了皇上的手里,所以皇上才会脸色那般的难看阴森。
“徽儿,你一定在西陵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被你七皇弟抓住了把柄,所以你父皇才会如此的生气,连带的本宫都不受他待见了。”
南宫元徽头大了,父皇和母后的感情多好啊,没想到父皇连母后都不待见了,可见十分的生气的,南宫元徽的一颗心真正的沉没到谷底了,努力的想着,会是什么事情使得父皇如此生气呢,是南宫凌天打了小报告吗,那他说了什么父皇才会连一向情深意重的母后都不待见了。
南宫元徽想着想着,便想到了那封密信。
他的手脚凉了,腿软了,脸色慢慢的白了,一只手下意识的朝袖笼摸去。
皇后立刻现了他的动作,身子一动冲过去拽他的衣袖,南宫元徽就好像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生怕大人现了自已的错,努力的拉自已的衣袖,一边拉一边叫:“母后。”
皇后脸色黑沉,直觉上南宫元徽藏了什么东西在袖子里,所以她要看看,看看他藏是什么东西,这么紧张,脸都白了,分明是不好的东西。
皇后心里那个怒火狂炽,力道更大了,噗的一声,太子的衣袖被皇后给撕断了,一封信掉在了地上。
太子去抢,皇后一抬手把太子扫了出去,伸手捡起了地上的密信,飞快的看了起来。
一封信看完,皇后的脸色气白了,然后又黑了,抬起一只手捶起自已的胸口,她快被这个孽子气死了。
这竟然是一封叛国的密信,他竟然胆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她是白给他请了姬华公子这样的人辅助了,怎么就这样没脑子呢?
皇后身子虚软的退后,跌倒在椅子里,好半天一言不吭。
太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求了起来:“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知道错了。”
“你知错了,可是晚了。”
皇后猜测,皇帝手里说不定有这样一封密信,所以先前才会那么火大的前往她的宫殿,生气的火大怒。
太子脸色更白了,摇头:“母后,这件事没人知道,儿臣把这封信烧了就没事了,儿臣立刻烧掉这封信。”
皇后扬着手里的信,无力的问道:“你确定这是你的那封密信吗,没有被人换掉。”
“我?”太子很想说这是他原来的那封密信,可是他说不出来,伸手抢了皇后手里的密信,仔细的看了几眼,先前赫连云芙写了合约的时候,他只看了内容,并没有注意她的笔迹,所以这封密信,他压根就没什么印像,现在更无法肯定这封密信究竟是不是原来的那封信,他完全不知道。
皇后连死的心都有了,这是有多蠢啊,竟然连一封密信是不是原来的那封都无法确认了,她怎么就生了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呢。
南宫如雪长成那样,皇后可以理解,因为她把很多的功夫都搭在了南宫元徽的身上,因为儿子可是未来的太子,她能不细心的照佛着他吗,可是太子天生就不是当太子的料子,这人和人有时候就是不一样的,天赋聪明的人和后天努力培养的那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太子这会是真的害怕了,若是这封密信落到了父皇的手里,可想而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照轻了说,他很可能会丢了一条命,照重了说,只怕母后和母后背后的武宁候府都会受他的影响啊,现在怎么办。
“母后,儿子知错了,母后你救救儿子吧。”
南宫元徽拽着皇后的衣服,脑子乱成了一团糟,想起什么似的叫起来:“姬华呢,立刻让人请了姬华过来,”
南宫元徽想到了扶持自已的姬华公子,皇后一听直接的喝止住了他。
“住口。”
这种事谁也不能告诉,怎么能让姬华公子知道呢,他虽然扶持着太子,可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被姬华公子知道,只怕二话不说的掉头就走。
“母后那现在怎么办?”
南宫元徽急得一点主意没有了,心里又升起一抹侥幸。
“说不定父皇并不知道这封密信的事情,是我们多想了。”
皇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可以肯定,皇帝之所以生气火,肯定是因为这封密信的事情,要不然不会那么大的火。
她和南宫凛的情份,若是小事,他不至于对她生气火。
现在她还是想想如何处理这件事吧。
一种可能是她领着南宫元徽进宫去求皇上饶恕,这么做的后果,不但会废掉太子的身份,还会牵连到她,甚至于牵连到她身后的武宁候府,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闹到皇上面前,太子肯定会被废,而且武功候府肯定会被盘剥,以后的地位一落千丈,最主要的是皇上会不会一怒杀掉太子,甚至于杀武宁候府的人。
皇后觉得此法不通,那么另外一种可能就是牺牲掉太子,保全住她和武宁候府,她倒是无所谓,重点是武宁候府一干人,若是受到牵连就麻烦了。
可是想到牺牲掉儿子,皇后只觉得周身绝望,先自否决了,不,她不能牺牲掉自个的儿子,他是她的儿子啊。
要不然她来一出偷梁换柱,把儿子偷偷的换出去,换一个假的进来,放一把火把东宫太子烧掉了,那么谁会知道太子没死呢。这样既保全住了武宁候府也保全住了太子。
可是徽儿他会同意吗,没有了太子的身份,他会干吗,还有若是他不甘心,再生出乱子来,那么她精心谋划的一切只怕就白费了。
皇后头疼欲裂,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一双赤红的眸子盯着太子:“你说,这件事如何处理?”
“母后,不如让儿臣进宫去请求父皇的饶恕。”
“你估计你父皇会饶恕你吗?”
南宫凛本来就有了废太子的打算,现在南宫元徽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他进宫求饶恕,绝对不会得到饶恕的,而且这饶恕也分大事小事,像这种判国的行径,哪一个皇帝能容忍啊,竟然拾撺西陵的人兵犯燕云边境,还要与人家理应外合的演戏,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皇后越想越觉得心情沉闷,恨不得死过去,她若是死了,也就不操心这样的事情了。
南宫元徽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完全没了主意,只知道哀求皇后了:“母后,你救我,救我啊。”
皇后蹙眉,满脸深沉的望着南宫元徽说道:“若是以后你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东宫太子的身分,没有了高贵的荣宠,只是一个寻常人,你愿不愿意?”
皇后话一落,南宫元徽眼睛睁大了,一脸的难以置信,为什么啊,为什么没有了东宫太子的身份,没有了高贵的荣宠啊。
“母后,儿子为什么没有东宫太子的身份,没有高贵的荣宠啊。”
皇后只觉得脑袋都炸了,他干出这种事来,难道还指望能保住东宫太子的身份不成,她现在越想越有一种感觉,皇上很有可能会除掉南宫元徽,她这是为了救他一命。可是这个儿子竟然还想着要东宫太子的身份,他究竟是有多蠢笨啊。
“你以为你做了这种事还会是东宫太子吗,你父皇现在恐怕连杀你的心都有了,你竟然还在这里做梦。”
“不,儿子不要啊,母后,你救救儿子吧。”
南宫元徽直到这一刻才清楚自已犯的过错究竟有多大,不是他以为的那般求饶恕就可以的,他是连命都保不住的,可是想到没有了东宫太子的身份,没有了富贵荣华,什么都没有,他受不了啊。
“母后,儿子受不了啊。”
皇后眼泪下来了,她看到了儿子的不甘心,若是她真的把他偷换出去,难道要软禁他一辈子不成,他肯定是不甘心的,若是他跑了出来,或者闹出事来,那么武宁候府将死无葬身之地,她真的要赌吗?
她敢吗?
皇后一身的冷汗,脚边的南宫元徽还在抱着皇后的腿在哀求着,皇后都快疯了,一抬手直接的打昏了南宫元徽。
南宫元徽陷入黑暗前,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已的母亲,那双眼睛像一把锋利的小剑似的,直戳皇后的心脏。
等到南宫元徽昏迷过去后,皇后在书房里踱步,不时的回头望着自个的儿子,她实在不想杀死自个的儿子保全住武宁候府啊。
罢罢,她还是把他送出去吧,把他送出去后派人软禁他,一辈子好汤好水的养着他吧,至少在她没死之前,让他好好的活着。
皇后主意一动,伸手打算拽了南宫元徽离开,然后回来布置一个假像。
可是她刚拽了南宫元徽的身子,便听到门外急切的脚步声响起来,有侍卫在外面禀报:“太子殿下,不好了,外面来了不少的尧骑卫,团团保围了东宫太子府,太监带了圣旨过来,请太子立刻去前厅听旨。”
皇后脸色惨白,手一松,南宫元徽再次的跌倒了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