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诊断书很快就出来了,吃了生冷不洁食物所引起的急性肠炎。唐安琪私下又动用关系请化验室的医生给出了一份详细的报告,证实了季心洁的排泄物中有大量泻药的成分。
果然是梁薇捣的鬼。
季心洁在急诊室里打完了点滴,坚持不肯再跟唐安琪回Ocan住,她笑着说,“终于可以回自己家住了,Ocan的高床暖枕虽然好,但怎么也比不上自己的家呀。那里……是我爸爸妈妈留给我的房子,我怎么能长期住在外面不回去呢?”
唐安琪没有理由挽留,只能叮嘱她要记得吃药休息,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及时给自己打电话。
“明天见!”季心洁朝她挥了挥手,坐了江灿的车子慢慢消失在街口。
唐安琪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呢喃着,“真羡慕你,就算爸妈都不在了,可你还有他们留给你的家。”
而自己的家,又在哪里?
1808号房间的门口,唐安琪的手停在了门铃上许久,她咬了咬嘴唇,终于不再犹豫踌躇,果断地将门铃按了下去。
开门的是江飒。他似乎刚洗完澡,头湿漉漉的,香槟金色的浴袍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肩上,见到唐安琪,他有些惊讶,“唐小姐……是来找我的吗?”
他的个子实在很高,唐安琪只能仰着头才能与他对视,“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能不能让我进去?”
江飒深深望了她一眼,将门拉开得大一些,“当然。”
他将唐安琪请到了沙上,“等我几分钟,我换一下衣服。”
唐安琪点了点头,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捧着水杯不由起了呆来,热气在水杯的上空蜿蜒直上,又渐渐散退,就好像她曾遭遇过的人生,一开始是轰烈的热闹的,到最后渐渐平淡和无望。
“在想什么?”江飒再出现的时候,换上件浅粉红色的衬衣,领扣并未完全扣上,若隐若现地露出一小段的胸肌,看起来有别于他一向的严谨冷淡,倒有几分性感诱人。
唐安琪的心里划过异样的感觉,在知道江飒很可能就是前世坐在叶承浩旁边一同遇害的那个年轻男人后,她总是忍不住会想起他,想知道自己重生的那只蝴蝶,随意地扇了扇翅膀,阴差阳错地救下了这个男人,会在未来引起什么样的风暴?
在热茶水的烟雾缭绕中,她轻轻问道,“我的项链,是你送回来的吗?那班去法兰克福的飞机上,原本坐在我舅舅旁边的那个男人是你,对吗?”
江飒一震,眉头不由自主地紧了起来,“是。”
他望她的眼神不由更深邃了一些,如果不是这条项链,如果不是她的那场闹剧,恐怕自己早就已经死去。
唐安琪似乎松了一口气,她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这条项链对我来说是最珍贵的宝贝,谢谢你帮你找回来。”
她站了起来,“月考已经结束,阿灿从今天起就不住这里了。你……你一定有事要忙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江飒皱了皱眉,这是要赶自己走的意思?
唐安琪迅速地走到门口,正要伸手开门的时候,忽然却又有些犹豫,她想了想,重新退回到江飒的面前,小声地说,“要小心那个姓梁的女人……和她的儿子。”
如果前世梁静蓉的儿子能越过江仲伦和江灿,当上江氏集团的董事长,并且得到董事局的认可,那就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对母子蛰伏多年,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江氏集团这块超大的蛋糕,近在咫尺却无法染指。
陆雪琴能够为了利益铤而走险杀害自己,那么梁静蓉为何不能?她们的本性原本就是相通的。
就算不是为了江灿将来应得的那一份利益,唐安琪也觉得应该提醒江飒这句话,他既然因为自己活了下来,那就要好好活下去,活得好好的才对。
江飒望着走廊里匆忙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怎得,关门的一刹那,他的心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是不解,是探究,是向往,抑或还有些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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