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飒的眼神里有着难得的温柔,看起来与他冷峻的脸庞有些不搭,他替唐安琪将易拉罐里的饮料都倒入杯中,“把这些吃完,我送你回酒店。”
面对她一脸的不解和惊诧,他微微扯了扯嘴角,“听你的,暂时还像现在这样过吧。”
从最初的鄙夷不屑到好奇探究,从忍不住想要接近到产生莫名的情愫,从心疼和怜惜到确定自己的心意,短短两个月中,他尝遍了困惑苦涩嫉妒和烦恼,也经历了与她紧贴时的心跳加速和彼此相对时的安谧静好。
他是个理智严谨的男人,性格寡淡,对任何事物都习惯保持挑剔眼光和安全距离,女人更是他敬而远之的第一物种,但在面对的唐安琪的时候,他所有的坚持都尽数溃散。
唐安琪说得没错,江飒对她也有不曾经历过的感觉,并且远比她来得浓烈。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倩影,忍不住想要知道她的行踪,关注她所有的动静,甚至赌气般在她高考的最后冲刺阶段搬入Ocan酒店,想要她给一个解释。这解释也许会令他失望,也许根本就不会等到,但他仍旧想要试一试。
但现在,他没有失望。
唐安琪的顾虑反而令江飒冷静下来,她说得没错,现在还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她是未成年少女,比她小了足有八岁,并且处境堪忧。而他也好不了多少,身体孱弱的祖父,一团糟糕的父母关系,以及蠢蠢欲动的梁静蓉母子。
他没有忘记安德鲁兰诺举办舞会的那天早上,梁静蓉和江子桓竟然可以穿过重重保安,轻易进入江振威的加护病房,这对母子在江振威面前声泪俱下的表演和控诉,差点让他失去最珍贵的亲人。这个梁静蓉,既然有这样的本事,身后所代表的势力就绝不简单。
连他自己都立于危墙之下,在没有捉住幕后黑手之前,又怎么能让唐安琪与他一起面对危机?在两个人身边都有不确定因素的这个当下,暂缓感情的进展,其实是最明智的办法。
江飒的眼中不由浮现出几分赞许和欣赏,他想了想,“那个人没有达成目的,他不会罢休,你要小心。”
他的眉心微锁,“这件事可以告诉你爸爸。”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个想要害她的人是谁,那么让唐四海知道这件事,反倒成了选的方法。即能对害人者有约束力,也能给唐四海提个醒,有人想要害他的女儿,并且已经付诸行动。
唐安琪轻轻站了起来,走到窗口望着夜色霓虹,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我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证据,这件事还是不要惊动我爸爸得好,但我会跟大同叔说的,在他辖下的Ocan酒店接二连三地出现不被他掌控的事情,这很危险。”
她咬了咬唇,神色凝重地说,“我听说下个月本市要举行一个国际会议,届时会有很多知名人物莅临,甚至还会有国外的财阀和政要,Ocan已经接到了不少紧要人物的订单。以现在这样的安全疏漏情况,如果到时候生了什么事,不仅兰诺集团的岛屿开案计划直接泡汤,Ocan恐怕前途未卜。”
江飒的眼神骤然一深,唐安琪的信任让他感觉良好,但同时她的担忧却令他产生奇怪的直觉,仿佛她即将面对的是一张精心织就的密网,而Ocan只不过是其中微小的一个分支。
他皱了皱眉,想要理清楚心中凌乱不堪的思路,却猛然现,这个想法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繁乱,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头绪。
江飒只好将这想法暂时放下,半晌之后,才声音沉闷地开口,“那个和我交过手的男人,我会负责抓到他。”
唐安琪转过身,脸上慢慢露出感激的笑容,她柔柔地说,“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江飒走近到她的身边,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只是牛仔裤和短袖T这样简单的装扮,在唐安琪的身上却能穿出高贵和清雅来,她秀丽的脸庞依旧未施粉黛,干净白皙地像光滑的玉,因为室内的温度,她的脸色和唇色都已经恢复了红润。
他的目光徐徐地投射到她的嘴角,那里有一滴残余的蘑菇酱汁,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下口水,沙哑的问询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我救了你,你打算怎样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