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歌回忆着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这般一回想起来,细细深思,玉楼歌便感觉到心底越冰冷。
甚至,这个时候,他现了一件他很不想现的事情,那里,玉楼歌抬手捂住他心口的位置,那里,忽然之间就疼了起来,且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疼,怎么止都止不住。
看来,不对头的那个人不止是表妹一个人,还有他,他也跟着入了魔障了。
而一旦现这一点,此时的玉楼歌嘴角苦涩得很,早知如此,他不该跑这一趟的,不该的,不该的……
这边玉楼歌现对赵瑞云的情愫还没开始就要面临凋谢,他一时间陷入了痛苦之中,而那边赵瑞云呢。
以为只是欠了救命大恩,还了西陵绝救命之恩便能了结一切的赵瑞云呢,她此时飞落在西陵绝的榻前,就那般静静地站在那里,定定地望着昏迷中的西陵绝。
推门想进去瞧西陵绝病况的清老还有陪同一道儿的梅姑,看到赵瑞云这个时候竟然出现在西陵绝的榻前,二人四目一对,梅姑怒而想冲进去,却被清老带着飞离了清荷坞。
“清老,你怎么不让我进去教训赵姑娘。”
“若是教训那个丫头,或者杀了那个丫头能够让臭小子好起来的话,你以为老夫不想吗。笨丫头啊,你也不想一想,这个时候那个小子最好的灵丹妙药就是那个赵丫头了,除了她,你我恐怕都是没有办法的。要知道,那个小子得是心病,这心病还得新药医,所以,这个时候老夫带你离开,正是为了那个小子的病情考虑。”
孽缘啊,真是孽缘啊,早知道,他宁愿这小子遗传了他亲生父亲的冷血薄情,也不要他遗传了他母亲的痴情疯狂啊,二代人啊,都是这般,爱上这么一个冷血冷心的人,心伤心痛的只能是臭小子自个儿啊。
清老想起来就分外心疼西陵绝这个孩子啊。
这梅姑听得清老这般说,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可是,她就是,不甘啊,她替少主感到不值啊。
“就算你再气恼,为了你家少主,你也得给老夫我忍着,走吧。”这个时候就让赵丫头留在清荷坞照顾那个小子吧。
“要走你走,我可不走,我得留下来盯着才好,万一赵姑娘轻飘飘地来一会儿又轻飘飘地跑了,到时候少主那里谁给看着啊,我可不走,我非呆着不可。”梅姑甩开了清老,飞回清荷坞的屋顶,就趴在屋顶上头,挪开一块瓦片,蹲守在那里,一直望着底下的动静。
而向来警惕四周的赵瑞云,这回竟然没有察觉到清荷坞的屋顶有人。
此时的她,就在榻边坐了下来,就那般,安静地看着榻上的西陵绝。
昏迷中的他,双目紧闭着,眉头紧锁,却依旧不损及他半分容颜,他的相貌是她见过的男子中最为好看的,哪怕在昏迷中,他也是那个风姿迷人,容颜绝代的美男子。
只是眼下的他,看着那般脆弱,像是易碎的水晶娃娃那般,透明得似不见一丝血色,稍稍一碰触,仿佛便要担心碎裂开来,随时消失在空气中那般。
抬手,指尖轻轻地拂过他的额头,拂过他的眉眼,拂过他的鼻尖,最后落在他隐隐泛青的唇瓣上。
“醒过来吧,不要再睡了。”低喃的音色,听不真切,仿若一散在空气里便很快消散得一干二净。
而昏迷中的西陵绝却忽然动了动。
“西陵绝,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对我那般好,可是我不值得,我是一个早就没有心的人,你这般对我好,是不会有回报的,所以,收回去吧,收回你的那颗心,好吗?”赵瑞云手指微微一动,轻轻地抚平了他紧锁的双眉。
“西陵绝,除了我这颗心之外,其余的,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提出来,而我能够办得到的,我都答应你,全部都答应你,可好?”一滴晶莹的泪珠,不知不觉地从她眼角滑落,滴落在西陵绝透明如玉的手背上,似灼伤了什么,他的手指微微地动了动。
“西陵绝,我这个人不喜欢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因为这个无法控制,我不想有一天像你这般为了这个就要死要活的,我不要有脆弱的时候,我从来都是坚强地活着的,不管任何事情,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喜欢胜券在握,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上。而感情,却会是一个变数,这个变数是好是坏,我无法预料。而既然是无法预料的变数,我自然不会让这种变数存在的,我这般说,你可懂?”
说到这里,赵瑞云忽然语调轻若威风。“也许你这样的聪明人也是懂的,只是你还有心,而我却已无心,所以,我能控制,你却入了魔障。西陵绝,我不要变得跟你一样,所以,你一定不可以成为我的变数的,一定不能。”像是提醒她自己,又像是她自个儿下了决心,赵瑞云忽而站了起来。
“赶快好起来吧,赶快醒过来吧,西陵绝,你不单单只是容少主,你还是西陵绝,所以,有着那么多事情要做的你,怎么可以一直躺在这里呢,所以,起来吧,你也该起来了。”说完这番话,赵瑞云最后又看了西陵绝一眼,随后凌空一起,便飞出了清荷坞。
而紧盯着赵瑞云一举一动的梅姑,此刻看着赵瑞云这般来去匆匆,她本该不甘心的,本该去拦截赵瑞云,怒斥她冷血冷心的。
可是听了刚才赵瑞云说了那么久,看着她眼角那滴落的泪珠,梅姑就呆呆地趴在屋顶上,一动也没有动。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冷血冷心的赵瑞云,竟然是这般的想法。
原来,这个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冷心冷肺又无心的人,其实也不是没有心的,只是因为她似有着不可言说的苦衷,她才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心意。
这般说来,她跟玉楼歌之间,其实,其实也是没有半点男女感情纠葛的,是不是因为如此,她对玉楼歌才会那般神情自若,没有半点负担。
若是按照这么分析的话,那赵姑娘对少主,其实,其实是有心的,只是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她闪躲着,不敢承认着。
对,就是这样的,梅姑想到这个,蓦然双目亮,她觉得她应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少主的。
可是,可是她看到了什么。
榻上的少主这个时候竟然睁开了眼睛,他翻身坐了起来,没错,他竟然真的清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