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心中早已多了这样一份深深的牵挂,这种感觉总是无时无刻的在不断的萦绕在他的心头,丁逸不禁自嘲苦笑,他明白自己应该早早的死了这份心,只因自己如今什么都不是,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一个被那些正道中人视为仇敌的异族之人,他甚至连中原人都不完全是,所以他根本就不配,就连想一想也不配。
可是他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念,他的心仍是如此的不安,也许就和那时在灵隐寺中一般,只要有她在身边,一切才会变得踏实。
虽然他知道这一切如今已只是奢望。
正当丁逸魂不守舍之时,一只夜枭一声咕咕怪笑,像是一道魅影一般从他头上振翅疾飞而过。
丁逸蓦然浑身一颤,蓦然一阵自嘲,苦笑着自言自语道:“人家乃是中原之上三大正道翘楚的嫡传弟子,相反我呢?只是一个剑派中弃徒的弟子,再说我的身上流淌着巫族的血脉,我又算哪根葱?”
一股深深的悲怆袭上心头,想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如今却人心相隔……
想到此处,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充斥心中,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沮丧过,就算是时光流转回想当年离开青义村之时,也没有像此时这般的绝望。
“哼哼!你这小子,真没看出来小小的年纪倒是多愁善感!”
忽然一个阴沉的声音毫无征兆的自丁逸背后响起,使得猛的丁逸吃了一惊。
“谁?”
说话之时,便感到一股阴煞之气逼迫而来,转身望去更为惊奇,道:“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夜色当中,那一张狰狞的兽头面具在天空中群星微弱光芒的照耀下,显得是那样的可怖。
蒙面人将周身那一袭血红的长袍一撩,直向丁逸走进两步,却是出一阵阴惨的笑声:“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倒是你怎么忽然会到我这里来?”
丁逸闻言一怔,当下将四处仔细分辨一阵,原来白日里自己神情恍惚,竟是毫无察觉来到了血神宗那阴气森森的阴墓谷附近。
明白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丁逸却陷入了沉默,更是对蒙面人毫无畏惧之意。
而那蒙面人却全不在意,竟在丁逸的身边与他一起席地而坐,那一张狰狞的面具望了他片刻,方才说道:“唉,都说人世间便是苦海遥遥,那些个证道长生所谓的修真之士薄情寡欲,虽是活得久远可又有什么意思?”
“不过!这人世间的情愫却真的是害人不浅,不知有多少深受其害仍浑然不觉却心甘情愿。”
丁逸静静的听着。
“也罢,诸多烦恼不过都是过眼烟云,不过我倒有些法子能令你暂且忘掉心中烦扰。随我到宗门中去吧!”说完血红的长袍一挥之间,丁逸便感到面前一阵天旋地转,竟已置身于血神宗那山洞之中,
随后蒙面人枯手一挥,一张乌黑符箓便浮在当空,当即于洞中大石之上倾倒出一片香甜瓜果,美酒佳肴。
继而他顺手一指,那符箓当中一个身着黑羽的妖艳绝色女子跃然而出,几个面目狰狞的小妖也自那符箓当中滚了出来,各自抬了几坛美酒,向石上那杯碗中倾倒一阵。
登时整个山洞当中响起一阵天籁之音,那些小妖豪爽大笑,将酒碗塞在丁逸手中。
丁逸想也不想仰起脖子便是灌了下去,两眼顿时一片朦胧醉意,耳中听那天籁乐曲,眼前那妖艳女子的舞动也变得一片迷离。
那女子望着丁逸醉心一笑,似面含娇羞,信手凭空拈来一只桃花,近在丁逸咫尺,柳腰轻摆舞起曼妙的身姿,和音唱道:“魂断肠,费思量,思遍天涯伊人泪,望穿秋水心已碎,今生只为红颜醉!仙路迢迢,香踪杳杳,不知何年长相守,来生再盼同途归……”
那女子嗓音圆润,合着那宛若天籁一般的仙乐,一曲唱的动情至深,直把丁逸听得如痴如醉,大感慨,“是啊,也许那些修真中人修行的路上一路坎坷,定要绝七情斩六欲,问世间又有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呢?到头来还是为情所困,不得善终。”
可是这份牵挂和莫名的想念却仿佛如同没有解药的毒药,深入内心和骨髓,令自己欲罢不能,无法戒除。
丁逸已是将最后自己极限的一碗酒喝了下去,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眼前那女子和众小妖的样子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这便是醉的感觉么?
为什么那湖蓝的身影却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难道真的就如同那女子歌词中所唱到的,今生只为红颜醉?
丁逸的嘴角挂着笑意,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脑海中林月瑛的倩影正是带着自己冉冉飞起,就那么飞舞盘旋直上九天,这一切在腹中美酒的刺激下竟是忽然变得这样美好。
“你醉了!”鬼面人叹了口气,望了丁逸良久道:“希望你能够早些摒除烦扰,看开些吧!”
说完信手一招,那些美女美酒和小妖便都卷入那黑色符箓当中,那天籁之音便是戛然而止,随后他便望着酒醉不醒的丁逸无奈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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