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见不得方瑶偷懒赖个床,只是自从尚君走后就没在7点以后下过楼的儿媳妇,怎么可能好端端的贪睡起来?
惴惴不安的姚老夫人冲到二楼方瑶房中,这才现,方瑶哪里是贪睡,根本是被高烧烧的迷迷糊糊。
姚老夫人一边忙着打电话给杜朗,一边手忙脚乱的扶着方瑶起来想给她喂点水喝。
才刚把方瑶抱进怀里,老人家就掌不住掉眼泪了,这滚烫的身子,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烧的,都说让她不要这么辛苦,这孩子就是不肯听。
“瑶瑶?瑶瑶?听见妈说话吗?生病了,来,我们起来喝点水啊,杜朗马上就该到了。”
方瑶迷迷糊糊的听到动静,费力的睁开眼,看到姚老夫人红着眼脸上还挂着眼泪,登时顾不得身体的不适,强撑着爬起来。
“妈……您怎么了?”
“没事……好孩子,别起来,躺下,你烧了,妈已经打电话让杜朗来了。”
方瑶伸手抚着额头,掌心和额头都是滚烫的一片,倒也感觉不出什么异常,只是嗓子眼火烧火燎的疼痛,头也痛的像是要炸裂开一般,看来,是真的病倒了。
可是,现在哪里是她倒下的时候?
方瑶掀开被子,嘴里念叨着:“不行,今天约好了要和牧家负责人见面,身为姚氏代理总裁怎么能不去?”
她还没站稳,就因体力不支重新倒回了床上,姚老夫人看得心疼的不行,却又拿她无法,只好朝着她吼道:“瑶瑶!你听妈一句劝吧!天大的事,咱把身体养好了再说,我已经没有尚君了,恣昊和悠悠也没有爸爸了……”
方瑶因高烧而显得温润如水的双眸骤然一缩,姚老夫人不再说话了,老人家知道,在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尚君的名字对她才有效。
而姚老夫人自己,提到英年早逝的儿子,也已是泣不成声。
“妈!”
方瑶转身靠进姚老夫人怀里,轻轻的一声呼唤,压抑着无尽的哀恸,这种哀恸从姚尚君走后,每一天都在增加,丝毫没有随着时光而有所减淡。
杜朗来的时候,方瑶已听话乖乖的躺在被窝里,姚老夫人拿着块毛巾在替她做冷敷。
杜朗随身带来的东西很齐全,方瑶就是劳累过度,加上营养也没有跟上,最近又特别操心,亏空的身体一下子将虚弱的病症都反馈出来,才会病的这么突然。
做完检查,又输上了液,方瑶觉得舒服了些,姚老夫人去到楼下给方瑶更换冰块,房间里就只有杜朗和方瑶。
杜朗调好滴速,在床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把两只手交叠在身前,斟酌着说道:“瑶瑶,我知道这话不该我说,但你这身体……实在不该再郁结于心。”
虽然这郁结于心的理由,他们都一清二楚,如果有办法,方瑶又如何愿意这样亏空自己的身体?
方瑶转过脸去,看向窗外的风景。天台上,是尚君为她更换的绿色植物,他说,她有哮喘症,见不得花粉,姚家上下都不能见到鲜花。
想起尚君说着这话时霸道而认真的样子,方瑶笑了。
“杜朗,你看,这些植物是不是一年又一年,生长的越来越茂盛?”
杜朗抬眼看着窗外,知道她这是又想起了尚君,或者说,她是从来没有一刻不在想着尚君。
失去爱人而又怎么也忘记不掉,他/她的音容笑貌一直不停的在你眼前晃,每晃一次,都恨不能跟随那个人而去!
这种心情,还有谁会比他更加理解?
“杜朗,你忘记筝筝了吗?”
方瑶悠悠然开口,残忍的撕开了杜朗深埋的伤口,然而杜朗却一点也不怪她,反而有点感激她。
有多久了,筝筝这个名字,没有再被人提及?
杜朗低下头,没有正面回答方瑶的问题,而是说到:“瑶瑶,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了别人,你会怪我吗?”
方瑶和姜筝情同姐妹,不,应该说比亲姐妹更甚。在杜朗心里,方瑶就是姜筝的姐姐。
方瑶缓缓摇头:“不会,筝筝说过,杜朗很好,她也舍不得这么好的杜朗孤单一生。”
而她不同,她没那么好,她只有一味的烦着尚君,依赖着尚君,像她这样的女人,早就被尚君宠坏了,她只有等到重逢的那一天,重新投入他的怀抱,无论那世界是黑或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