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全身毛都炸了,尖叫道:“什么?陈恭!?舅母坑我呐?”
庭瑶呵呵:“她现在半点不想坑你。再野下去,苗家都不想坑你了。”庭瑶是知道庭芳嚷着不嫁人的,但她哪里肯信?就庭芳的年纪,想嫁人了才奇怪。故从不当真。可庭芳身上缠的事越来越多,就和岳家不肯要振羽一样,谁家娶媳妇都不乐意带来麻烦。庭芳当然是不愁嫁的,天下想巴结叶府的多了,将来还会更多。可想嫁个家风淳朴有君子之风的,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样好的人家,从来僧多粥少。谁都疼女儿,谁都想让女儿快快活活的过日子。为了女儿的将来,舍下脸去抢也是有的。想结亲的人多了,那些好人家就更挑剔。原本人家正家风,就是为了能与更好的姑娘结亲,以延续门风,世卿世禄。可庭芳官司缠身,顶好还是低调点。不说将来嫁到最好的人家,总也不能太被人挑拣了。跟她们娘似的嫁个糊涂蛋,不怕庭芳吃亏,也怕她糟心呐。
陈氏急道:“你别打岔,虽然你说亲的时间还早,可那些人谁不是考察好几年的?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凡事有过影儿的事,她们都能记着。我看着你挺懂事儿,此事便丢开手,求句情儿。不说有什么好名声,好歹别让人记着你。”陈氏原就跟庭瑶商议过一回,母女两个的意见差不多。在她们眼里,庭芳是有些个骄纵任性。赶上脾气不好的,针尖对麦芒,如何能和睦相处?这就得挑那脾气好的。你挑人,人家也挑你。先透了厉害去了,可选择的范围就小,更不容易挑道合适的了。所以才急忙的叫庭芳低调。
庭芳实在没办法跟陈氏解释将来她不打算嫁人的事,不用多想,陈氏决计无法接受。别说陈氏一个古人,她现代的亲妈为着她相亲的事都闹的鸡飞狗跳。二十一世纪了,每到年底,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全都是如何逃避逼婚的攻略,可见风俗。只好先哄为上:“老太爷说了,这事儿他管。上回还把爹爹叫去嘱咐了,爹爹没同你说?”
陈氏愣了下:“没有啊!”说着就恼了,“那糊涂油蒙了心的东西,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一声儿!一天天的不知忙什么不见着家!”更恨的是着家也是找小老婆!你哪个小老婆都比闺女重要!
庭芳忙给陈氏顺气,道:“爹爹一个男人,顾不上这些。我还小呢,上头姐姐哥哥通没说亲,便是他要操心,且先操心大姐姐。我还早多着呢。振羽家实不能留,明面上说,他家阴奉阳违,不处置了他,旁人会怎么想?哦,袁家那样不敬主子,都轻轻放过了,咱们犯点错又算得了什么?人心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啦。”
管理过团队的人都知道,当领导的不怕脾气暴,就怕没性格。和稀泥越和越稀,你得给下头的人一个标准,哪怕这个标准不那么合理都没关系。得让所有人知道,你是照章办事的、是是非分明的、是不偏不倚的。若没有标准,所有的人都会陷入一种只看脸色、想着怎么讨好,再不去思考对错,更没心思干活了。庭芳接着道,“咱们还有个暗地里的理由,袁家儿子花钱如流水。他们家竟还往死里惯。如今有振羽补贴,将来振羽嫁出去了,他们哪里供的起?供不起可不得算计主子的东西,或偷或骗还是好的,串通了外人做点子什么,全家都叫坑了。此事我宁可背个骂名,也是不能忍的。”
庭瑶想了一回,品砸到了些许滋味,点头道:“很是。眼皮子底下的人,最怕起歹心。亲闺女都能逼到那份上,对咱们自然更不客气了。只我想缓缓,别当紧在眼下,太容易牵连到你了。我的意思是,过几个月事儿淡了再寻个由头撵出去,既撵了人,又全了你的名声。你何必着急?他要作恶也没那么容易。”
陈氏道:“可不是!你看如今,你是阁老之孙,那些人就敢来消遣,一个个都来撞大运。阁老家是能撞大运的地方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前凑,咱们再不仔细,你将来不定吃什么大亏呢。”
庭芳很认真的点头:“投机取巧没德性的人,有闺女活埋了都不给他们!”
庭瑶:“……”你就是那个要被“活埋”的好么?
陈氏又抱怨:“都是恭哥儿惹的,不然你乖乖的,大伙儿谁不说你好。嗳……”
庭芳忙道:“您可别想着把恭哥儿赔给我,我不要!”
陈氏道:“竟只有他家最好了!”
庭芳赶紧打消陈氏的念头:“娘嗳,我还不到十岁,你怎么就想把我扫地出门了?别急别急,先把大姐姐二姐姐泼出去,才轮得到我呢!还有福王殿下坑的我,老太爷怎会轻易放过了?必叫福王妃替我寻个好人家,您就别操心了吧。”艾玛,中老年妇女就是不能让她闲着,一闲着就胡思乱想!庭芳立刻就想了个坑妈的法子,转移话题道,“娘,小八能坐起来了。只身子骨有点弱,你得带着他活动活动。”
陈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怎么个活动法?”近来小八总有些蔫蔫的,庭瑶婚事悬而未决,庭芳谣言漫天,把陈氏愁的肠子都要打结了。只觉得一辈子操心的事都没有这两个月多,心绪起伏不定,遇事更加急切。难免有些顾头不顾尾,也是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