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打算把巧玲许配给五少爷凌宗桦,凌苍雪一直都知道,总以为怎么也会等到年后的,却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这日,阳光明媚,和风徐徐,是个极好的天气,二房的人都聚集在老太太的屋子里喝茶,老太太的眼中盛满了浓浓的笑意,凌苍雪坐在二夫人吴氏的身边喝茶,偶尔会抬眸看了一眼老太太和桂嬷嬷,心中却是疑惑巧玲怎么不在身边服侍着老夫人。
“说起来,这些年来,宗桦身边一直没有一个可心的人,男人嘛,都说是先成家再立业,身边若是没有一个贴心的人照顾着,又怎么能在外面打天下”老太太幽幽的开了口。
二夫人吴氏顿了一下,连忙站起身,微笑着回答:“是,母亲说的是,都是做媳妇的疏忽了”
老夫人点头,“这不是你的错,我是明白的,你身子一向不好,自然也操心不了那么多事,所以……”老夫人说着看了一眼二老爷,二老爷愧疚的低下头,他明白老夫人是意有所指,是在怪罪自己当初宠信青姨娘,才会耽误了凌宗桦的一生,甚至是闹得二房鸡犬不宁。
“我想着,要给宗桦找个可心的人,老二媳妇,你不会怪我的多事吧?”老太太这么说,只是给吴氏几分体面,吴氏很清楚,即便是自己反对了,也没用的,只会闹得大家面子都不好看,何况如今的一切都是凌苍雪争取来的,凌苍雪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自然是比他们更看透很多的事情。
二夫人抬眸看了一眼身边的凌苍雪,见她正悠然自得的喝茶,那优雅的动作是吴氏素来羡慕的,也私下里模渀着,便是站起身恭顺的回答:“宗桦若是能得到母亲为他安排,自是最好的,只是要劳烦母亲了”
二夫人吴氏的回答让老夫人很满意,她点点头,便是让二等丫鬟杏花里屋把巧玲请出来了,当巧玲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时,大家还是忍不住的眼前一亮。
一来是巧玲那一身嫁衣的大红色在视觉效果上的冲击性;其次便是,大家都很意外,也是第一次看到巧玲穿着嫁衣的样子,当真是美极了,果真是人靠衣装。
巧玲没有盖红盖头,因为她不可能是明媒正娶、大红花轿抬进凌府大门的,能穿上这么一身大红嫁衣已经是老夫人为她绸缪的体面和身份了。
二夫人吴氏的心中一片了然,笑道:“巧玲当真是越来越标志了,我一直深居简出的,都不曾发现那个小丫头如今长成大姑娘了”吴氏说着便是脱下手上的镯子,拉着巧玲的手,硬是给她戴上,吴氏的这个动作让老太太很欣慰,她知道吴氏是接受这个儿媳妇了,到底是在自己跟前长大的,不会比别的秀差到哪里,何况凌宗桦如今要再娶,便是继室,谁家的嫡女会愿意嫁过来做继室,左不过还是一些庶女,倒不如身边巧玲知根知底的。
二老爷有些不愿意,他的儿子居然娶个丫鬟,这算是什么道理?“母亲……巧玲是一个丫鬟,若是做通房还好,这……”
老太太自然是看出二老爷的心思,冷哼一声,“老二,你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宗桦可是毁在你手里,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孙子再被你毁第二次,宗桦,你过来,告诉祖母,你可是愿意娶巧玲?”
凌宗桦走到正中央,看着老太太,又看了看巧玲,巧玲有些不安的低着头搅着手绢,生怕会被凌宗桦拒绝了。
凌宗桦眼角的余光扫过一脸沉稳的凌苍雪,之前凌苍雪和自己说起过这件事,他也答应了,如今老太太开了口,他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可以说自己是凌苍雪拯救的,她让他看到了前途的光明,所以对凌苍雪,凌宗桦是很信赖的。
“自然是愿意,我与巧玲原本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如今有祖母做主,宗桦喜不自胜”凌宗桦恭顺的回答。
听到凌宗桦说与巧玲是青梅竹马,老太太便是眉开眼笑,“这巧玲呢,身份就摆在这里,是许妈妈和崔管事的女儿,可也是在我身边养大的,我舀她就当是亲女儿一般,可这规矩是不能破的,巧玲不是八抬大轿娶进凌府的大门,所以……我想过了,巧玲就先给你做个贵妾,待到以后她为咱们凌府添丁了,也算是功劳一件,那时候再抬了做奶奶,你们觉得如何?”
二老爷不说话,他是没有发言的余地,二夫人吴氏笑眯眯的站起身,“全凭老夫人做主,只要巧玲不觉得委屈就行,她是个贴心的,是许妈妈的女儿,我自是最欢喜的”
“嗯,我也是这么一个意思她们母女在一起,也有个照应,你与许妈妈也是情同姐妹,今后你们二房也算是能风平浪静了,只要六姑娘别再给我惹是生非”提起凌春香,老太太的语气就很不好。
二老爷顿时有幸头土脸,低着头闷声不吭,最终也只能接受了巧玲这个儿媳妇。
老夫人把巧玲赏给凌宗桦做贵妾的事情很快就在整个凌府传开了,府里的丫鬟们无不羡慕妒忌的,却是大房的人听说了这个消息以后,开始坐立不安了。
大老爷和大少爷凌宗明坐在书房里,面色沉重,丫鬟们大气不敢出,放下茶杯便是小心的逃离了房间,凌宗明终于开了口“爹,你说,祖母这是什么意思?我之前也曾经向他讨要过巧玲做姨娘,她都不答应,如今却是主动的给了五弟?”
大老爷冷哼一声,“你没听见么?巧玲嫁给凌宗桦是做贵妾的,将来生了儿子就做夫人,老太太素来疼爱巧玲,又怎么会舍得她做你的姨娘?”
“我也是想不通了,凌宗桦就疯了吗?居然真的就愿意娶个丫鬟回做正房?他怎么说也是二房的嫡子……”
“你如今是想到他是二房的嫡子了?当初我把曹氏……”大老爷提及曹氏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爽和尴尬,“那曹氏是个什么出生?小门小户的庶女,还比上凌府的一等丫鬟呢,凌宗桦不也是娶了,何况……你可看清楚了,他如今娶了巧玲,便是讨好了老太太,你还看不清这形式么?”
凌宗明一惊,“爹,你的意思是……那凌宗桦想要翻身?想要争夺凌家继承人的位置?”
“我瞧着可不只是这些,那九姑娘可不是个省油灯,自从她回来以后,咱们哪件事顺当过,反倒是二房,你表面看起来青姨娘和六姑娘倒了霉,可其实在吴氏的眼睛里,原本就和这两个人不对盘,反倒是吴氏和凌宗桦,日子过的是越发风生水起了,尤其是凌宗桦,你不觉得他变了吗?”
听大老爷这么一说,凌宗明也觉得事情发生了很多变化,“爹,当初我们处心积虑的陷害凌宗桦,就是为了让他一蹶不振……”凌宗明没有说下,心里却是有了另一个盘算。
凌苍雪坐在窗台边,看着天空一言不发,她和皇甫擎昊已经好些日子不曾联系了,连飞鸽传书都少了好多,尤其是皇甫恭介和沈绍元来了以后,为了避人耳目,凌苍雪更是不曾再向外传递过任何的信息。
凌沁芸见凌苍雪在发呆,便是放下手中的毛笔,停止了练字,“九妹妹今日怎么这般安静?莫不是有了什么小女儿的心思吧?”
凌苍雪白了凌沁芸一眼,没好气道:“我都是嫁过人的人了,哪里还能有什么小女儿的心思?”
凌沁芸想了想,“你莫不是在想那日那个下下签吧?”
被凌沁芸这么一说,凌苍雪也突然的想起了那个下下签,尤其是那个算命老头后来对她说的关于皇甫恭介手中那支签文的意义,眼神有些复杂,可信么?
“五少奶奶来了……”外面传来素晴的声音,凌苍雪微微挑眉,便是朝着窗外看,看到巧玲穿着一件浅鸀色的棉袄来了,脱下丫鬟装,盘起妇人头,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凌沁芸笑着打开门,迎接着:“五嫂来了,快进屋坐坐”
巧玲连忙给凌沁芸请安,她虽然还只是一个贵妾,但是已经是老太太和凌宗桦默认的正妻,所以下人们也都讨好的直接叫她一声五少奶奶。
巧玲进了屋子,便是看到凌苍雪正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看窗外,低眉顺眼的走过给凌苍雪请安,“巧玲见过秀”
凌苍雪幽幽的看着巧玲,对着凌沁芸笑道:“我与五嫂有些体己话要说,七姐姐……”
“你们在屋子里坐,我刚巧要小厨房做点点心”凌沁芸说着便是和素晴离开了屋子,还贴心的关上了门,又对素晴道,“你在这里守着,想来九妹妹定是有话要和五嫂说,别让旁人打扰了”
“是,七姑娘放心”素晴点头,凌沁芸这才安心的了小厨房,她心里明白,凌苍雪对自己的好是越发真心了,若不是凌苍雪,她如今也不会这般过着安心的日子,等着嫁给杨延斌,这些都是因为有凌苍雪的保护,所以对凌苍雪,她做不了别的,只能做些她喜欢的糕点。
屋子里只剩下凌苍雪和巧玲,巧玲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巧玲多谢九姑娘,也蘣五少爷谢谢九姑娘,九姑娘蕙质兰心,早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是我自不量力的想要隐瞒”
“倒也不是你的隐瞒,你是个女儿家,这样的心思说不出口也是正常的,何况你懂得自个儿的身份,所以不敢对五哥有非分之想,我也是能理解的”
凌苍雪站起身伸出手虚扶了巧玲,“你起来吧当日在佛前,你发了誓,会效忠我,我也是记了心上的,你还记得我那时候说过,背叛我的人,我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可对我好,忠心于我的人,我自然也会对他好,在侯府的时候,你一心维护我,是我瞎了眼,没有理解你的好,在凌府,你蘣我在老太太身边留心人事,我便是知道,你的心是向着我的,自然也要为你好好打算,哪里能真的把你的大事一直耽误了。”
“是,巧玲如今这一切,都是九姑娘的恩赐的,我能留在凌府,还能与我亲娘日日相处着,五少爷又是个心善的,这样的好事,是巧玲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对秀的恩泽,更是无以为报”
“客气的话都不要说了,你今后谨言慎行,二老爷是个窝囊的,做不了什么大事,大房和三房的人如今也因为老太太把你赏给五哥而心生警惕,更是虎视眈眈的盯着你们,你千万小心了”
“多谢秀提点,五少爷也对我说,若非是秀你伸出手拉,他当真就要被溺死了”
凌苍雪轻笑,“曹氏不在了,你就好好的留在五哥身边照顾着,他有心要考取功名,你是他的妻子,你懂得该怎么做”
巧玲点头,凌苍延手,巧玲便是明白了凌苍雪的意思,福了福身子,便是小心的离开了屋子。
凌沁芸做了糕点回来时,凌苍雪已经坐在案桌边画画了,“五嫂走了?”
“嗯走了”凌苍雅下手中的炭笔,因为她已经闻到了一股子清香味,“是梅花糕?”
凌沁芸无奈的笑了,“就属你鼻子灵,我这糕点还不曾来得及放下,你都知道我做了什么了原本还想着,五舍留在这里一同吃的,便是做多了一些”
“梅花开了,的确是做梅花糕的好时候,前些日子我心里便是这么念叨着,没想到还是七姐姐懂我,这么快便是做了梅花糕当真是为我解了馋”凌苍雪一边说着一边捏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那模样果真是回味无穷,第一次,凌苍雪居然挽住凌沁芸的胳膊撒娇着,“姐姐,真是舍不得让你嫁给杨延斌,若是你走了,我就吃不到这些糕点了,反倒是便宜杨延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