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踏步绕着迦德走到正面的墨菲斯甩了甩手,刚刚与迦德对拳同样导致了他的骨头出现裂隙,但相较迦德手骨寸裂的结果,墨菲斯的实力已然毋庸置疑。
此刻墨菲斯姿态沉稳的直直走到迦德身前,看着对方那狠狠瞪着自己的四只眼睛,不疾不徐的问道:“我有个问题,你或许可以回答。”
被痛苦诅咒折磨的说不出话来的迦德看上去根本不愿意配合。
但是墨菲斯却很直白的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态度——“咚!”
仿佛能击碎山石的一拳夯在了迦德脸上,张大嘴巴却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的迦德满眼怨毒,恨不得将墨菲斯生吞活剥。
“咚!”
抬肘下磕,灾祸之主的身体被墨菲斯硬生生向下砸了十多厘米——他胸口的长角生生将伤口再一次扩大——迦德嘶吼的声音瞬间像是哑了火
“我在寻找一位血族,女性,君主级,名字叫阿什坎迪?米斯瑞。”
墨菲斯面无表情的将手掌按在了迦德那被刺穿的伤口前,做出了随时向下压的姿态。
“轰!”
爆炸声骤然在墨菲斯身旁响起,他头也不回的伸手将迦德尾部那群扑向自己的蛇头炸了个干净,继续看着迦德的四只眼睛,面无表情。
迦德眼中的怨毒逐渐被恐惧取代。
他张开嘴想要释放法术,却被墨菲斯连续两拳无情的打碎了十多颗牙齿——这已经脱离了“耻辱”的范围,已经彻彻底底的可以称为“凌辱”。
可是迦德发现自己再没有反击的余地,剧烈的痛苦让他发挥不出自己实力的百分之一,现在说反抗根本就是妄想!
“没见过。”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服软,一介深渊领主,在一位人类面前如此屈辱求饶,迦德内心悲愤交加,可墨菲斯却眯起眼睛,望着这个呼吸都有些困难的深渊恶魔道:“如果你死了,灵魂会沉寂多久?”
“什么?”
迦德转过头,视野中颠倒的墨菲斯正抽出腰间另一柄圣枪碎片。
“你要干什么?!”
安达里尔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过来,饶是眼睁睁的看着墨菲斯将这名深渊领主打残打废,她也难以相信墨菲斯会真的准备杀死迦德!
“深渊领主的灵魂永生不灭,我不过是让他多睡一会儿罢了。”墨菲斯抬起头,微微侧头望着安达里尔,冷声回答,“我杀死的不过是罪恶的化身,让永存世间的罪恶能短暂的休息一下不可以么?”
安达里尔已是不知道今天第几次被墨菲斯吓到——从实力到决定到他心态翻天覆地的改变和那从未出现过的神态此刻墨菲斯给她的感觉完全是换了一个人。
而不待她回答什么,墨菲斯便已然将目光转向无法动弹的迦德,低声道:“睡个好觉。”
圣枪落下,以雷霆之势从迦德脸中央横劈而过。
炼狱领主菲尔拉斯死亡的战役过后,乌列带领着仅剩的天使们返回了从天堂构建的金色传送门附近,虽然仅仅干掉了“一个”敌人,可付出的代价却是超过三千名天使的生命——在炼狱战斗的结果是这些天使的灵魂或许永远无法返回到天堂位面,巨大的损失乌列无法承受过多,不过马格纳斯议会在召开紧急会议并就目前情况表决投票后,这支来自天堂的军队决定并不就此离开炼狱,而是准备开始第二次攻击。
议会超过半数主天使认为这是削弱炼狱乃至地狱的大好时机——封印两位“罗德”级领主,这在位面历史上都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如果能一鼓作气打下去,那么天堂位面将会在未来上千年内占据绝对优势。
无奈之下,重新组织编制的上万名天使再一次朝着炼狱深处进发而去,这其中包括了四位马格纳斯议会的主天使,实力和整体战力全部得到了有效保证。
下一次的战斗或许会比想象中还要激烈,手持长剑的乌列明白,天堂大军在炼狱的每一次战斗,都是凶多吉少——他们是在用命去争取一个或许飘渺的机会,无关乎利益,只关乎信仰。
可实际上真的是这样么?
头顶光环的天使们是否真的正义?
“他们和人类的区别,仅仅在于他们对信仰的态度。”
距离天使军队行进方向的十几公里远处,墨菲斯望着地平线处的点点金光道。
就在刚刚,于天空中飞行的墨菲斯在侦查到这些天使的动向后,便让海德拉降落在地面之上并改换步行前进——海德拉缩小了身形,两人一龙完全将气息遮掩,沿着直线朝天使们刚刚聚集的那扇巨大传送门行进着。
“他们和人类的区别我不想知道,我只想明白,你现在的目的地在哪里。”
安达里尔迈步努力跟着墨菲斯的脚步。
“就在前方。”
他看似是走路,却在崎岖的山路间比常人奔跑还要迅速的前进着,在干掉灾祸之主迦德之后,墨菲斯现在一身行头看起来更像是什么魔法材料商——索兰达的长角被墨菲斯抗在肩上,腰间除却两柄圣枪外还多了数根幽兰色的骨刺。
那是从迦德身上摘下的尾刺,显然这些东西都是极为高级的魔法材料——墨菲斯若不是需要轻装行进,恐怕索兰达和迦德的尸体都要被拆个干净。
“前方有空间传送门的气息,不出意外是那些天使通往天堂位面的通道我想如果你脑子正常,应该不会认为那里有什么线索吧?”
安达里尔此时因实力差距,感知与体力都是极大短板,但她却也明白自己来这里的“作用”就是给墨菲斯“指路”,可目前看起来这个家伙已经不需要任何人指点方向。
“我有它,这就够了。”墨菲斯扬了扬左臂,圣仆契约的徽记正在闪烁着淡淡的光芒,墨菲斯轻松的在满是坑洼和岩石的崎岖道路上跳跃着,良久,出声道:“谢谢你那时候帮我挡下了迦德的攻击。”
过了三秒钟,他补充道:“我没有想到你会出手,并且真能挡住迦德的全力攻击。”
跟在后面微微有些气喘的安达里尔头也不抬的回答道:“你要是挨了那一击,谁都得玩完,他捏死我不比吹口气难,至于你这头龙,或许需要多费点功夫而已,所以我救你只是为了救自己。”
“感谢,并非基于行动的目的,而是结果。”墨菲斯目光转向前方,“曾经我优柔寡断,对任何决定犹豫不决,我一直想改掉这个毛病,可每当事到临头,却改不了内心的摇摆。”
安达里尔不明所以,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逐着前方的身影,仔细倾听。
“我总会考虑太多,任何人,任何事,我觉得自己需要顾及全部,却实际上谁也没有顾及到,直到我开始明白,这个世界远没有我看到的那么复杂。”
墨菲斯眯起眼睛,陷入回忆——那在科斯洛山谷的“七天特训”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身后的安达里尔同样想明白。
“你没有了迷茫。”安达里尔突然出声道,“这是我看到的最大区别。”
“不是没有迷茫,而是我开始明白‘迷茫’,对于我的人生并无意义。”墨菲斯回过头,停住脚步,从背包中拿出水袋递给了安达里尔,继续道:“我知道阿什坎迪在哪里么?实际上,我并不确定。”
“我仅仅凭着这份契约给我带来的直觉行进罢了。我没有迟疑,是因为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既然唯一,那我就要把它做好。”
“并且,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