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罗渊,即后世泊罗江。
它勾连洞庭,接通江水,位于罗县之畔。
江东水军的水寨,就设立泊罗渊岸。周泰急匆匆返回水寨,立刻找来了徐盛,说明情况。
而今泊罗渊,共大船三十艘,艨艟百余架。
水军人数,虽不过万,却都是江东水军的精锐。
这也是周泰之所以恣意骄狂的一个主要原因……
徐盛道:“而今天光正亮,不易出兵。荆州水军虽说不堪一战,但毕竟有人数的优势。以我之见,当密令儿郎做好准备,天黑以后杀入洞庭,直冲曹军水寨,可一战功成,幼平以为如何?”
周泰闻听,喜出望外。
“就依文向所言。”
当下,周泰徐盛密令江东水军楼船二十艘,艨艟五十具,做好出击准备。同时,他又命人做出休整的假象,迷惑洞庭曹军耳目。待天黑之后,酒足饭饱的江东水军整装待。随着周泰一声令下,艨艟在前,楼船居中,呈雁行阵阵法展开,缓缓驶入了洞庭湖。
夜色很重,八百里洞庭漆黑一片。
远远的,可以看到曹军水寨中灯火星星点点,不时传来模糊的刁斗之声。
慢慢的逼近,尽量避免出声音。舟船破水,划出一道道水线,距离和曹军那条分界线,越来越近。
当驶过了分界线后,周泰和徐盛,不约而同的长出一口气。
距离曹军水寨,也就是几十里的路程。看天色,却是乌云密布,星辰无踪……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好一个偷营劫寨的好日子,连老天都帮助我们!
其实,指二月,惊蛰之后。洞庭湖的雨水就会变得很多,经常是十几天看不到一丝阳光……
就在周泰暗自高兴的时候,忽听湖面,传来一阵阵鼓声。
从芦苇荡中,飞出一艘艘楼船,把江东水军包围起来。远处的曹军水寨,更灯火通明。一具具艨艟冲出了水寨大门,分列于湖面之。三艘巨型楼船,缓缓驶出水寨,向江东水军逼来。
“周幼平,早知尔等非道义之辈。
当初定好了协约,在湖划下界线……可是尔等一而再,再而三越界挑衅,莫非以为我水军无人?”
当先一艘巨型楼船,提及比之江东楼船要大了一半。
这也是荆州水军的装备,和江东水军的区别。江东水军更讲究灵活性,所以楼船体积相对较小。而荆州水军,则更注重船只的战斗力,所以建造楼船时,更注重加厚,加大,是楼船的撞击力增加。
周泰一怔,不由得吓了一跳。
不过,他并未惊慌……比眼前局面更窘迫的也不是没有见过。加之,从心眼里看不起荆州水军的战斗力,周泰非但不紧张,反而大笑不止。
“尔等,也敢称水军乎?”
说着话,他拔刀厉声吼道:“冲过去。”
三艘楼船,在艨艟的配合之下,迅速逼近曹军楼船。
而在那帅船之,杜畿命人点燃灯火,顿时把湖面照的通通透透。
帅船缓缓行出,当数艘艨艟从侧翼逼近之时,杜畿突然下令,命楼船在原地打横。体积巨大的楼船,在水面缓缓划出了一个弧形,几艘艨艟随着帅船转动,顿时被撞地四分五裂。
船的军卒落水,没等他们挣扎,就见十几艘曹军艨艟冲前来。
船皆是手持利刃的水军军卒,抓住落水的江东水军,手起刀落,砍下了级。
徐盛在后,顿感有些不妙。
他想要喝止周泰,可是周泰已命楼船,朝着曹军楼船冲撞过来。
距离帅船越来越近,周泰看到,在曹军楼船的船舷,扣着一排排物器,全都用黑布遮盖起来。
当江东露出距离曹军帅船只有六百步的时候,杜畿再次下令,命人掀起了黑布。
帅船两边船舷,各设置有十架八牛弩。不过,这些八牛弩的结构,比之当初舞阴初显威风的时候,又有了很大的变化。弓弦加粗,弩机加大……并且在弩机旁边,增加了绞盘,可以轻易张开弓弦。经过改制的一枪三剑箭,也变了模样。那箭杆粗若儿臂,箭镞也更长,更加锋利。
杜畿大喝一声:“放箭!”
弓龘弩手立刻敲击机括,十支枪矛,呼啸着直奔周泰楼船而去。
箭矢射出去的一刹那,产生了一种古怪的后坐力。巨大的楼船,竟不由得在水微微一晃。
经过改良的八牛弩,可以在六百步之内穿透后墙。
而周泰的楼船正在全速行进中,当八牛弩射的时候,周泰也意识到了不妙。可巨大的惯性,让他无法躲闪,只能下令楼船打横,试图躲避。可是,那一枪三剑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只挺轰得一声,船身被一枪三剑箭射透,在船身之,留下了一个巨大窟窿。
十支枪矛,有三支正中目标。而其余七支,又有两支正中楼船旁边的艨艟之。那巨大的穿透力,直接把艨艟的船板震断,整个船身也随之向下一沉。船的军卒惊慌失措,大声呼喊起来。
徐盛连忙下令出击,试图救援周泰。
哪知两边的楼船却在这时候缓缓行动,向徐盛的座船逼近过来。
艨艟穿梭于湖面之,火光冲天而起。
三艘巨型帅船轮番出击,六十具八牛弩,不断射。江东水军的楼船本就不占什么优势,而今在八牛弩的攻击之下,更显得有些慌张。身下座船,已开始进水……周泰大声呼喊,让军卒稳住心神。可是面对枪矛凶狠的攻击,江东水军早就已经乱成一团。舟船不断生碰撞,阵型早就变得混乱不堪。
帅船,杜畿不断出命令,水军凶猛的攻击,使得江东水军,节节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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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幼平输了?”
当天将大亮时,已开拔离开罗县,以蜗牛速度行军的太史慈,得到了水军战败的消息。
初闻,太史慈吓了一跳。
而后仔细询问,才知道江东水军不仅仅是输了,连带着周泰,也被杜畿捉拿,成为阶下之囚。
徐盛拼死突围,才算逃得生天。
也幸亏杜畿保持克制,当徐盛率领船队退到界线之后,便停止了攻击。
二十艘楼船,损失了五艘。
五十余具艨艟,完好无损的返回水寨时,只剩下三十余具而已。太史慈立刻下令,命兵马停止行进。
“仲翔,而今如何是好?”
虞翻苦笑道:“我昨日就反对将军出兵,更不同意幼平冒然挑衅。
我见过那曹学,此人外柔内刚,不可以将之激怒。需以怀柔之法,与他说明道理,自然也就相安无事。可是现在……”
虞翻闭了嘴巴!
太史慈也是极为头疼,看着虞翻,半晌后突然道:“能否请仲翔,再辛苦一趟?”
周泰是孙权的爱将,更是心腹。
太史慈也不敢擅做决断,只能让虞翻再次前往汉寿。
至少,要保住周泰的性命……至于驰援益阳,还是要去。但怎么驰援,却需要换一个思路。
唇亡齿寒,若益阳有危险,则罗县亦将卷入其中。
如果刘备被龘干掉了,那么江东兵马,则就成了一支孤军,到时候不得不退回江东……
虞翻倒也没有拒绝和推辞,在思忖了片刻之后,便答应下来。
“我这就前往汉寿,争取能与曹朋讨回幼平。
不过,子义前往罗县,却要多加小心。最好,不要参与其中,能予以威慑,还是威慑为好。”
太史慈想了想,点头答应。
随即,他再次派人前往临湘,把情况告知刘备。
自己则督帅兵马,缓缓逼近益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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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水军失利?”
刘备眉头紧蹙一起,在大堂负手徘徊。
“季常,你觉得,这会不会是江东的推托之词?”
诸葛亮不在刘备身边,马良便承担起了谋主的责任。听闻刘备的问话,马良摇了摇头。刘备如此想,也不是没有原因。曹操而今和孙权打得火热,又是封爵,又是联姻,让刘备心中压力甚大。
“主公,孙权并非不知轻重之人。
曹操而今所为,他也不是不清楚奥妙,只是尚未作出决断。所以,太史慈当非是推脱之语,十有,是确有难处。太史子义能继续出兵,已经表明了态度。不过主公却不能寄予厚望。
良有一计,或可以解益阳之危。
主公莫非忘记了,那壶头山中,五溪蛮人?主公以重金厚利将之收买,而今正是用他们之时。”
刘备闻听,恍然大悟。
五溪蛮,我怎么把他们忘了?未完待续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