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血尸非常狡猾,温白羽他们被引了很远,然后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些血尸突然就全都逃窜了,逃窜的速度非常快,一下就冲进了黑/暗中,然后出“咯咯咯咯咯”的吼声,似乎在呼唤其他血尸一起逃窜,就跟信号一样。
那些血尸突然撤退了,邹成一皱眉说:“怎么回事?”
众人都对看着,面面相觑,万俟景侯突然眯了一下眼睛,说:“糟糕,调虎离山。”
他说着,众人立刻也醒/悟了,那些血尸似乎想要把他们引开,这个时候山洞里只剩下程沇和贺祈了,贺祈受了重伤,走路都困难,程沇没什么武力值,他们手上也没什么武/器,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
众人快速的往回跑,冲回山洞门口,结果就看见山洞里的行李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程沇则是晕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温白羽冲过去,检/查了一下程沇,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上探了探,立刻松了一口气,看起来是晕过去了,没什么大事,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口。
温白羽看了看周围,只有行李是歪倒的,被拽开了,而且只有一个行李包被拽开了,那就是万俟景侯的行李,其他的行李都原封不动的放在原地。
而且贺祈不见踪影。
温白羽说:“贺祈呢?不会遇到危险吧?”
温白羽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贺祈袭/击了程沇,而是以为贺祈被血尸袭/击了,毕竟就在刚刚,贺祈还为了救程沇而受了重伤,后背有个大窟窿,站起来都困难。
万俟景侯走过去,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包,里面显然少了东西,万俟景侯说:“羊毛地图不见了。”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差点吓到,他们的地图不见了,血尸偷走了地图,贺祈也生死不明,这显然是有备而来。
黑羽毛说:“我在周围看看。”
他刚要走出山洞,温白羽突然“嗯?”了一声,就看到地上昏迷的程沇醒了过来。
程沇的意识有些模糊,抬起手来,使劲揉/着自己的脖子,感觉酸疼麻木,还有些钝,特别的难受,嘴里还有想要干呕的感觉。
程沇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就听见耳边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睁开眼睛,就看到好多影像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看的头晕恶心。
程沇使劲眨了眨眼睛,看见了众人,突然神/经一紧,猛地坐起来,说:“不好了!贺祈!”
温白羽说:“贺祈怎么了?他被血尸抓/走了吗?”
程沇愣了一下,随即才想到,温白羽还觉得贺祈是好人,立刻说:“贺祈不是好人,他把我打晕了!”
温白羽听了愣住了,说:“是他把你打晕的?”
万俟景侯很冷淡的说:“地图不见了。”
程沇捂着脖子,倒吸了一口气,说:“地图?一定是贺祈拿走的。”
温白羽现在思路有些混乱,众人也都陷入了沉默,开始捋顺自己的思路。
从他们第一次见到贺祈开始,其实大家都觉得他们第一次见到贺祈,是在下面一点的树林里,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程沇跟他们说,在河北的时候,他就见过贺祈了,那个时候他坐在车里,贺祈开车吉普从旁边过去,在他的车边停留了一会儿,说了一些玩笑话,然后走了。
万俟景侯听着他的叙述,皱眉说:“你们还记得车门上的那个定/位/器吗?”
他这么一说,众人竟然有一种恍然的样子,温白羽诧异的说:“等等,你说定/位/器是贺祈贴在咱们车上的?”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现在看来,恐怕是这样。血尸虽然能被驱使,但是他们始终是尸体,让他们做安装定/位/器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恐怕是做不到的。”
但是贺祈能做到,他趁着和程沇扯皮的时候,就偷偷的把定/位/器放在了他们的车上,这样也神不知鬼不觉。
第二次遇到贺祈,才是他们真正遇到贺祈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在树林里扎营,然后看到了贺祈被一群血尸追赶,贺祈表露/出来的武力值根本不大,而且他手里没有枪,也没有火力,竟然能被一群血尸追赶,而只是被咬了手臂。
后来他们把贺祈救了下来,因为他身上有血尸毒,所以没有让贺祈自己走。
万俟景侯对温白羽说:“你想想看,贺祈到了咱们营地之后,你打电/话给无虞,联络好了碰面地址,然后无虞告诉你最多天亮就能汇合,然后呢?”
温白羽说:“然后无虞和老蛇就失踪了。”
程沇惊讶的说:“难道也是贺祈吗?”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这么多巧合串联在一起,恐怕也不是巧合了,而是他精心策划出来的。贺祈听到了温白羽的电/话,推算了无虞他们赶来的时间和距离,如果他让血尸去拦截,恐怕要比自己去找快得多。”
温白羽突然有些焦急,他双手手心都是汗,如果这样的话,他岂不是自己害了无虞和老蛇,当时应该注意贺祈这个陌生人的,温白羽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看起来也就像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没想到心机这么深。
万俟景侯说:“还有……”
温白羽听他说还有,心里直打鼓,感觉贺祈实在是深不见底的人,都有些憷了。
万俟景侯说:“咱们遇到血尸群的驱赶,一路往山上跑,甩掉了血尸群来到这里,刚睡下之后,贺祈要起夜上厕所。”
程沇说:“我跟他去的。”
万俟景侯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生吗?”
程沇仔细回想了一下,并没有奇怪的事情,那时候贺祈总是调笑他,还要和他比那个地方大小,程沇脸皮薄,就回避了一下。
程沇想到这里,突然愣住了,说:“你说他趁这个时候……”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他很可能趁这个时候,在周围做了讯号,吸引那些血尸过来。”
程沇顿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贺祈做的每一件事,甚至调笑他,戏/弄他,舍命救他,竟然都有深意,程沇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可笑的傻/子……
贺祈用讯号把血尸引上来,让血尸把其他人全都调走,因为贺祈本身受了重伤,绝对不可能让他去和血尸缠斗。
贺祈其实本身打算着,谁留在营地都没关系,因为武力值最强的万俟景侯肯定会出去迎战,这个时候主力被分散了,他只要吃点苦头,忍点疼,就能成功的把地图偷走。
而让贺祈觉得自己很幸/运的是,他们只留下了程沇,这个武力值可以基本无视的人,贺祈走之前还索了一个吻,可以说是打了一个大满冠,赚得盆满钵满的带着地图走了。
众人都有点沉默,程沇丧气的说:“现在怎么办,地图没有了,而且你们的朋友还有危险,咱们彻底被将了一军。”
程沇的志气有些低迷,他从没出过城,第一次出任务,结果就变成了这样,似乎给他的打击不小,程沇突然觉得,他或许不能向父亲证明什么了……
温白羽也叹了一口气,地图没了,太平鼎本身近在眼前,结果突然化成泡影了,太平鼎代/表的是什么?代/表的是希望,他们改变注定的未来的希望。
如果没有太平鼎,万俟景侯要死,樊阴爻要死,万俟流影也要死,他们都会失去很多。
而现在呢,不止没有了太平鼎,而且他们还陷无虞和老蛇于危险之境。
温白羽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失败,揉了揉自己的头,颓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烦躁的扒头,一头柔然的黑都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万俟景侯忍不住伸手过去帮他整理好,捋顺在耳后,动作又轻又温柔,然后用绳子给他把头捆好。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其实也不算输的彻底。”
噫风笑着挑了挑眉,说:“说的也是呢。”
邹成一眯起眼睛,看着万俟景侯和噫风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说:“你们搞了什么阴/谋诡/计?”
噫风笑着说:“其实是万俟先生的注意,我只是负责打下手。”
他说着,众人就见万俟景侯走到了程沇的背包旁边,然后把他的背包拉开,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然后伸手进去一掏,就见背包最下面竟然塞着一张羊毛地图。
程沇第一个跳起来,大喊了一声:“地图?!”
万俟景侯把地图抛给他,程沇接过去,打开仔细的看,伸手摩挲着地图的路线,说:“对对对,就是这张,是真的!”
噫风笑眯眯的说:“其实万俟先生早就觉得贺祈不对劲,所以让我仿制了一个,因为太赶时间,只是捏了一把土而已,也没有太精致,不过贺祈因为也赶时间,没有仔细看,他拿走的其实根本不是地图,而是一把泥土。”
温白羽都愣了,随即才想到,噫风可是“手办达人”……
温白羽转头对万俟景侯说:“你怎么看出贺祈不对劲的?”
万俟景侯说:“说早就看出来其实有点过,我并没有看出他不对劲,只不过多了一个心眼而已,毕竟我这个人,不容易相信别人。”
万俟景侯可是襄王,做了一辈子襄王,运筹帷幄将襄国治理的蒸蒸日上,心机城府到底不浅,而且君王最大的缺点就是疑心,最大的优点还是疑心。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温白羽说:“太好了,贺祈拿走的是假的地图,但是咱们还是要找无虞和老蛇,这从何下手?”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号码显示竟然是“无虞”!
温白羽立刻接起来,有些激动,说:“喂?无虞?!”
温白羽的声音出了一声,手/机里顿了两三秒,温白羽还以为没接通,奇怪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实是接通状态。
两三秒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才出“呵呵呵”的声音。
温白羽神/经一紧,说:“喂?你是谁?”
那个苍老的声音说:“温白羽,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温白羽神/经又是一跳,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记忆深处,竟然真的是那个血月族的族长,被万俟景侯砍掉了一条手臂的那个男人。
温白羽立刻按了扬声,把手/机往前送,让大家都能听到,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说:“你是谁?”
男人的声音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九则,是血月族第十三任族长。”
温白羽心里只剩下果然两个字,是无虞的那个师父,那个断臂的男人。
九则用阴森的口气笑着说:“看起来你还记得我,那真是太好了,也不需要我费太多的口舌,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几千年的缘分。”
温白羽有些不寒而栗,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九则说:“不要干什么,只是偶然看到了我那不中用的小徒/弟,就把他请过来做客了,毕竟师徒一场,就算徒/弟不孝,做师父的虽然寒心,但是也下不了狠手,你说是不是?”
温白羽攥起拳来,手关节出“嘎巴”的声音,无虞的手腕和脚腕都断过,这样还不叫下狠手,而且无虞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九则把他的手脚切断,放在棺/材里做活活闷着做血尸,这种举动只是听着就觉得让人直,而九则竟然说得这么轻巧。
九则继续说:“但是呢,他身边还有一只红色的凤凰,这我就不能保证了,听说凤凰血有奇功异效,是不是这样?温白羽你应该最清楚了。”
温白羽沉着脸,说:“你打来电/话应该不只是来炫耀的吧?开条件吧。”
九则大笑了一声,“哈哈哈哈”的笑声从手/机里传出来,震得山洞直晃。
九则笑着说:“温白羽啊温白羽,你现在还敢跟我讲条件?真是太有/意思了,不是吗?我手里有无虞和那只凤凰,现在多亏了你们,还多了一张羊毛地图,如果我得到了九鼎,那么炼制血尸的境界就会更上一层楼,你们还用什么跟我抗衡?!”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是互相看了一眼,原来贺祈竟然是九则派来的人,看来贺祈得手之后,已经向九则汇报过了,所以九则才打过来电/话向他们炫耀。
九则的声音阴测测的,说:“温白羽,我要你把自己的手剁下来,一只右手换无虞的命,然后刨开你的肚子,用你肚子里的烛龙蛋,来换那只凤凰的命。”
温白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感觉后背有些凉,万俟景侯的脸色则是一下沉了下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瞬间周/身散出骤然的光火,吓得程沇退后了一步。
万俟景侯低沉的声音冷笑了一声,说:“你要和我们讲条件,也要看看自己手里的资本。”
九则冷笑说:“哦,我的资本还不够吗?”
万俟景侯说:“当然不够,就凭你手里的那张假地图?”
九则的声音突然顿住了,说:“你不用故意拖延时间了。”
万俟景侯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冷淡的说:“你也想要找地图,这么急切的找地图,其实并非是专门找九鼎来提升血尸的炼制吧?”
九则粗重的喘气声在手/机里传了出来,似乎被万俟景侯说中了。
万俟景侯说:“我也只是姑且一猜,但是你的反应似乎证明了我猜对了,在雪山的圣池墓葬里,你被酆泉狱主杀死了对吗?你的尸体现在还躺在那里吧?”
九则的呼吸更加粗重了,隐约带着暴怒。
万俟景侯眯起眼睛,咄咄逼人的冷声说:“想要找九鼎改变自己的命运吗?九鼎是至阳之物,的确对酆泉狱主这种至阴的神明起作用,对吗?可惜了,你千辛万苦扔过来的诱饵早就被识破了,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张假地图,你仔细看看也能看得出来,只是一捧泥土而已。”
九则暴怒的大吼,完全没有刚才得意,说:“万俟景侯,你竟然敢戏/弄我!你信不信我杀了他们?!”
万俟景侯则是淡淡的说:“除非你也不想活了,这种时候,还轮得到你跟我提条件吗?”
九则的呼吸一直很粗重,很久都没有出声,温白羽默默给万俟景侯在心里点了一个赞,真是太漂亮了,竟然搬回来了,而起把那个人气的半死。
过了很久,九则的声音说:“你要怎么样?”
万俟景侯说:“让你/的/人把无虞和老蛇送回来,然后我会把真的地图给你,如果有一点损失,我都会毁了地图。”
九则大怒的说:“我怎么相信你?!”
万俟景侯鄙夷的笑了一声,笑声带着浓重的鼻音,说:“你没办法相信我,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无虞和老蛇,少了一个,我都会毁了地图。”
他说完,手/机立刻挂断了,对方挂断了电/话。
程沇手里都是汗,说:“怎么办?他会把人送过来吗?”
万俟景侯说:“一定会,放心,咱们现在就要等时间了。”
他说着,又说:“还有做另外一件事。”
万俟景侯把地图拿过来,然后从背包里拿来一张纸展开,说:“咱们要把地图复制下来。”
众人动作很快,把地图复制了下来,然后就等着贺祈把无虞和老蛇送回来。
众人等到要天亮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动静,万俟景侯突然说:“来了。”
众人都警戒起来,快速的从地上站起来,七笃呲着牙,出“呋——呋——”的声音,似乎是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万俟景侯打头,众人从山洞里走出来,就看到来了很多人,一只队伍,手里都扛着枪,而且是大口径的那种枪,身后还有一片血尸,打头的人穿着一身黑绿色的迷彩服,大冬天的他没穿外套,袖子挽到小臂之上,脸上还戴着一个墨镜,看起来痞里痞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