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羽开着车,快天亮的时候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客栈,老板看着他们一伙人几乎被吓到了,温白羽借口说是迷路了,老板连夜给他们开了房间,让他们进去休息。
大家要了两个标间,两个单人间,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万俟景侯进了房间,在背包里掏了掏,也没有换衣服,也没有清理身上的血迹和沙土,从背包里掏出一根绳子,说:“走,咱们去会一会这个十一。”
温白羽还想着,为什么要掏绳子?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去敲了十一的房间门,十一一脸疲惫,很快打开了房间门,但是还不等他反应,温白羽也傻了眼,就见万俟景侯动作迅速,突然出手,一把捏住十一的肩膀。
十一抬手去挡,但是反应没有万俟景侯快,一下就被打了肩膀,整条手臂都没有力气,“嗬——”的一声,被万俟景侯拧住了手臂,直接背在身后,快速的“嗖嗖”几声,用绳子把十一个五/花/大/绑了。
温白羽:“……”终于明白绳子是干什么用的了。
万俟景侯把十一扔在地上,然后“嘭!”的一声关上/门,搬了把椅子过来,让温白羽坐下来,然后才施施然的在旁边也坐下来。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我们想和你谈谈。”
十一笑了一声,说:“景爷的谈话风格,还真是特殊。”
万俟景侯把腰间的吴刀抽下来,轻轻得擦/拭着,挑眉说:“起码我没有枪指着你的脑袋,不是吗?”
十一笑着说:“那真是谢谢景爷了。”
万俟景侯说:“废话少说了,我们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你所说的杖头是什么,怎么知道的血尸将。”
十一耸了耸肩,说:“景爷想知道的真不少,从哪里说起好呢?”
十一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说:“我就叫十一,没命名字,十一是我的代号。”
十一就叫十一,十一是一种代号,其实这点温白羽早就能想到了,但是是什么代号,他就想不到了。
十一接下来的话,似乎让温白羽把一些事情串了起来,说起来,十一和贺祈还算是同事。
十一是个亡命之徒,从有记忆开始,就替人干活,在道上游走,像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十一起初只知道他们效力的人叫九则。
按理来说十一算是贺祈的前辈,不过贺祈也没听说过十一的存在,因为在很久之前,十一就已经离开了。
贺祈并不是唯一一个试图离开的人,毕竟在那个地方,只有完成命令,那里面的人都是机器,九则除了要用大批量的血尸作为军/队之外,当然还需要一些高端一点的“头/目”,十一和贺祈都是作为血尸头/目存在的人。
十一手上有九则种下的杖头,这种杖头可以吸引血尸将,也就是说,如果这些头/目想要逃跑,那么永远都会有血尸将的追捕。
温白羽皱了皱眉,说:“杖头?”
如果杖头和贺祈中的一样,那么他们完全可以请九月再把杖头剔出来。
十一坐在地上,完全没有阶/下/囚的样子,笑着说:“我在九则的基/地看过很多资料,知道九鼎可以完全解决杖头的问题,同时九则也想得到九鼎,加速炼造他的血尸和傀儡。”
这一点他们是知道的,鼎作为最初的器皿存在,是用来烹肉的,但是后来演变成了一些礼器和祭品,同时又变成了方士炼丹的重要工具,秦始皇之所以费尽心思泗水捞鼎,其实除了九鼎代/表天下的最高权威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九鼎可以炼丹,完成长生不老的传说。
在一些古书籍中记载了九鼎的铸造方式,因为九鼎本身的铸造材料就非常考究,“禹铸九鼎,五者以应阳法,四者以象阴数。使工师以雌金为阴鼎,以雄金为阳鼎”,所以用这样得九鼎炼丹炼术自然事半功倍。
其实还有一点十一并不知道,那就是九则除了想用九鼎加快他炼尸的过程之外,还想用九鼎镇住酆泉之水的阴邪。
当年血月族的祖先偷盗酆泉之水,用酆泉水造就血月族的圣池,雪山之上的遗址里,就遗存着那座圣池,因为圣池的至阴之力,造就了一个新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会打乱应有的时空,然而不管时空到底是怎么打乱,结局却是已经注定好的。
在那个圣池边,他们看到了杜宇墓葬,还有镇住圣池阴邪的其中一鼎,同时也看到了万俟景侯的尸体。
九则因为想要谋得那只青铜鼎,被酆泉狱主打伤,也成为了注定的死亡。
所以九则才会费尽心思谋得其他的八只青铜鼎,除了炼尸之外,还想要“复活”自己。
十一听得似懂非懂,毕竟他没有见过雪山里的血月族遗址,也没有见过血月族的圣池,他很难想象,眼前如此强大的万俟景侯,其实已经死在了那座古老的遗址里。
不过十一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突然皱起眉来,说:“你们手中已经得到了四个青铜鼎,再加上这两个,一共是六个,那么所有的青铜鼎,已经有八个浮出/水面了。”
温白羽惊讶说:“什么意思?八个?”
十一笑着说:“你们不知道吗,九则手中已经有两个青铜鼎了。”
温白羽更是露/出诧异的表情,转头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没有做任何表态,但是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
十一说:“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青铜鼎了,你们手上有六只,九则手上有两只。”
万俟景侯看向十一,突然淡淡的说:“既然你以前是九则的头/目,那么你应该知道九则的基/地在哪里。”
十一挑了挑眉,说:“景爷再跟我开玩笑吗?别告诉我你们想去他的基/地。”
万俟景侯说:“不,我不是要去他的基/地,我是要去偷那两只青铜鼎。”
温白羽听着万俟景侯的话,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脸,这个决定真是太疯狂了,但是就算他们找到了剩下的一个鼎,只要九则手中有两个,那也没有任何用处,必须要集齐九鼎,所以偷鼎这个计划,并不是太差劲。
十一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巨大的笑话,说:“你们知道吗,九则的基/地里有成千上万的血尸将,那是他的‘军/队’,而且不同与人,这些血尸完全忠诚,刚才咱们在墓葬里看到的,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万俟景侯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抬了抬下巴,让十一继续说。
十一说:“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疯/子,才会选择逃跑,然后开始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被各种血尸追的像过街老鼠一样,但是现在看来,你们更像是疯/子。”
温白羽想了想,说:“确实有点疯,不过这是最后的办法,也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十一笑着说:“说得好,也对……我本身就是个疯/子,不再乎再疯一把,对吗?”
温白羽说:“所以你同意带我们去了?”
十一点了点头,说:“我能带你们去,但是进不进得去,就要看你们的了。”
温白羽说:“那这样很好,你身上的杖头,我们或许可以请人帮你看看,应该有解决办法。”
十一有些吃惊,迟疑的看着温白羽。
温白羽说:“现在最主要的是你们两个人身上的杖头的问题,等拔/出了杖头,咱们就去倒了九则的老窝,把青铜鼎拿回来,然后上雪山。”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十一笑着说:“我没意见,不过你们能不能先给我松绑?”
温白羽摸/着下巴说:“哎,我觉得还是给你画个押才好。”
十一:“……”
他们正说话,突听“嘭……”一声,声音非常轻微,万俟景侯却突然站了起来,猛地打开门。
温白羽追出去,说:“怎么了?”
十一也从地上一跃而起,他双手绑在后面,但是不妨碍走路,也跟着冲出房间。
外面完全是大亮的天色,太阳也出来了,有很多人在走动,不知道万俟景侯听到了什么声音。
这个时候隔壁的房门也打开了,小白狼一下从里面冲出来,似乎非常戒备的样子,唐子也打开了门,说:“生什么事了?”
万俟景侯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划,他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是已经差不多能看清晰了,说:“糟了,梁绪。”
众人冲到梁绪房间门口,温白羽拧了一把房门,里面给上了锁,拍门根本没反应,万俟景侯一脚踹过去,“嘭!”的一下巨响,房间门一下就给传开了,房间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梁绪不见了,地上有一摊血迹,看起来稍微有些搏斗的痕迹,但是梁绪并没有什么搏斗技巧,估计瞬间就被制/服了。
房间里有浓重的腥臭味道,十一皱眉说:“是血尸!”
房间里的梁绪不见了,有血尸的味道,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万俟景侯从开着的窗户直接跳出去,温白羽也跟着跳出去,现院子里人来人往的,根本没有血尸的踪影,也没有梁绪的影子。
温白羽说:“车车车,看看有没有定位!”
温白羽赶紧冲出去,找到他们的车子,打开车门,但是定位根本没有开启,梁绪这次身上根本没有定位的装置。
万俟景侯皱眉说:“青铜鼎还在,他们竟然带走了梁绪?”
为什么要带走梁绪?
到底有什么用意?
如果是血尸干的,那么也就是九则的用意,那应该带走青铜鼎,为什么要把梁绪给绑走?
温白羽说:“现在怎么办?”
万俟景侯皱着眉,说:“看来咱们要加快行程了,快点找到九则的基/地。”
众人当下就启程了,不敢耽误时间,毕竟晚一点找到梁绪,梁绪的危险就多了一分。
温白羽打电/话联/系了九月,九月和牧冬已经回了金华,因为牧冬是温白羽两个叔叔的伙计,现在可是一个经理,所以离不开金华,九月就跟着他在金华住着。
九月听说万俟景侯中了杖头,皱了皱眉,说:“我尽快跟你们去会合。”
九月的身/体还在恢复,唐无庸也会过来帮忙,他们约定了在湘西的一个小县城见面,十一提/供了基/地的地址,地方非常偏僻,根本没有车子可以到,他们在城里见面,还要继续坐车往里走。
众人根本不停留,在敦煌买了火车票,马不停蹄的赶到湖南。
众人来到约定的酒店的时候,九月一行人已经到了,唐无庸和慕秋也赶到了。
大家进了房间,温白羽让九月看万俟景侯和十一手心里的伤疤,两个人手心里都有一个伤疤,几乎一模一样,微微红,好像是炎红肿一样,但是不同的是,经过这么短短一天的时间,万俟景侯掌心里的伤疤有些愈合的趋势,皮肉虽然愈合,但是伤疤的红肿并没有消失。
九月皱了一下眉,说:“这种杖头是慢性的,和贺祈的杖头还不太一样。”
温白羽有些着急,说:“能解吗?”
九月说:“能解,但是吃点苦,可能有点疼。”
九月很快就让唐无庸准备材料,排了一排的工具,看起来有的像上解剖台,唐无庸第一个给十一拨出杖头试试看。
这种慢性的杖头和贺祈中的并不一样,贺祈的杖头无解,只能修改他的认主行为,这种杖头作很慢,是一个长期的工序,其实应该说这是比较落后的一种杖头傀儡术,可以完全拨出,这是需要费一些时间而已。
十一当时中杖头的时候,可能因为九则对杖头术还没有完全的理解,所以只能采用这种比较落后的杖头术,后来给贺祈下的杖头,可见已经跃进了很多。
不过这种杖头傀儡完全不需要任何疼痛,相当于一种慢性□□,无色无味,所以并没有完全被傀儡师抛弃,作为一种暗器还是存在的。
万俟景侯不由得想到自己在赵佗墓里用手掌接住的那根树枝,一下就消失在掌心里了,或许就是那个时候,杖头已经悄无声息的进入了他的体/内。
十一是第一个拨出杖头的人,其他人都在外面站着等,就听到里面突然传出剧烈的吼声,温白羽吓了一跳,说:“这是九爷说的……可能有点疼?十一叫的这么惨?”
十一也算是个硬汉了,一向作风都很彪悍,能让他叫的这么惨,一定是生不如死的疼,温白羽后背都出了一身的冷汗了。
三个小时之后,唐无庸打开了房间门,十一脸色有苍白,已经进入昏迷了。
温白羽说:“他没事吧?”
唐无庸笑着说:“我虽然叫庸,但不是庸医,好得很,很成功。”
他说着,看向万俟景侯,右手的铁爪子晃了一下,示意他进来,说:“轮到你了。”
万俟景侯走进房间,温白羽也要跟着进去,九月站在门口,突然伸手拦住温白羽,说:“家属最好不要进来。”
温白羽睁大眼睛,说:“为什么?”
九爷耸肩说:“我怕他叫的太惨,你会心疼。”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说,更加提心吊胆了,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拍了拍温白羽的肩膀,亲了一下温白羽的额头,说:“你回房间坐会儿,我好了去找你,一起吃晚饭,嗯?”
温白羽点了点头,看着万俟景侯走进房间,然后九月关上了房门。
温白羽小白狼和小六都没有走,全都站在门口,温白羽每隔五秒钟就看一眼腕表,不知道里面开始了没有。
温白羽非常紧张,手都有些凉,小六跳到温白羽的肩膀上,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仿佛在安慰温白羽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突然传出唐无庸的声音,似乎声音还比较大,隐约说:“万俟景侯……你坚持一下……”
温白羽听不清楚,赶紧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墙根,就听到唐无庸让万俟景侯放松,不要那么戒备,肌肉太紧他的针下不去。
温白羽正在紧张,突听里面“嘭!!!”一声将,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差点把温白羽的耳朵撞聋了。
温白羽再顾不得别的,一下把门撞开,里面的反应却让人惊讶,桌上的工具掉了一地,房间里非常狼藉,酒店的桌子已经被打翻了,歪在地上。
万俟景侯双眼通红,脸上全是暴怒,他的脖子上涌起青筋,情况很不对劲,鼻子里出“呋——呋——”的喘气声,仿佛已经失控了。
牧冬身上的树藤快速的卷出来,一下将万俟景侯束缚在椅子上,但是树藤出“嘎巴……咔吧……”的声音,似乎就要捆不住,马上就要被万俟景侯挣断了。
温白羽赶紧冲过去,伸手按住不断挣扎的万俟景侯,手掌放在他额头上轻轻/抚/摸,说:“没事,放松点,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双眼通红,散着明亮的火光,似乎非常愤怒,手背上的青筋在跳动,但是在温白羽的安抚下,慢慢的平复了呼吸。
唐无庸被万俟景侯爆出来的气息震得撞倒了大门,后背直疼,右手的铁爪子差点被震掉了,擦了一下脸上的土,说:“你男人脾气真大。”
九月皱眉说:“万俟景侯正在蛇蜕?”
温白羽一边安抚万俟景侯,一边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九月说:“那就糟了,蛇蜕期间的烛龙稍受刺/激就很容易触本性,拔/出杖头的疼痛会让他产生本能的戒备,这期间都不能拔掉杖头。”
温白羽说:“那怎么办?如果现在不拔的话,会不会被人控/制?”
九月没有说话,但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