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安谧的公寓,准备给她的烛光晚餐,棕的青年半跪在她身前,打开手中的心形绒盒,嵌在软绒里的钻戒,着闪闪的光。
‘香取弥,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时光的剪影画面细腻到极致,一分一毫都不敢让人忘记。表情,眼神,动作,话语,都让她宛如被蛊惑了一般无法自拔。弥恍惚着,带着凉意的细雨也唤不回她的神志,她看着那个少年跑走的背影,忽然就追了上去。
弥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的,现在下着雨,路很滑,她的宝宝已经六个月了,她不该去追的。可是她做不到,她控制不了,她以为自己能放下,可事实却是她慌得厉害,忍不住想要追逐。即使她那么洒脱,可以毫不迟疑的离开,毫不迟疑的选择新的生活,可是她仍想要追逐。
她的感情从没都没消散过。
弥的身体笨拙,根本追不上那个少年,她迅速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瞄准了那人的腿部就扔了过去。还好弥的天分没有抛弃她,即使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也准确的命中的少年的腿部。弥看到那个黑色兜帽的少年被她击中了腿弯,整个人朝地上扑去,手提包脱手而出,滑落在地上。
弥紧接着追上去,看着那个少年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伸手想要捡回自己的包。
保安们已经快要追过来,弥以为那个少年会知难而退,却没想他迅速地伸手抓住了弥的包,再次和弥僵持起来。
雨变得有些大起来,淅淅沥沥的下着,湿了弥的外套和长。靠近站台的人并不多,即使有人看着也只是远远观望。城市的地砖被雨水所湿润,弥身前没几步就是靠街的地下通道,她抓住自己的包,警告道“保安已经来了,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话未毕,弥就感觉手里的包又被用力拖过去了些,弥急忙想要拽回来。
黑色兜帽的少年脸色有些苍白,他紧拖着手里的包,黑女人的穷追不舍只能让他以为包里的现金不少。可看了看后面拿着警棍追上来的保安,他咬牙看了看死死拖着包的女人,还是丧气地直接松了手,转身就想朝另一街道跑去。
“啊!”对方突然放手,还在拖拽的弥随着惯性往后倒去。她已经来不及站稳,下意识地想用手撑在身后,可脚踩在街边的地砖上一滑,弥重重地摔在了一边地下通道的入口,顺着冷硬沾染雨水的长长阶梯径直滚了下去。
弥忽然想起了那个人离开的时候,他表情平淡,不看她一眼,那么蛮横地撕碎了她的希望和依恋。弥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惶恐地挡住门,只感觉自己像掉进了大海,双手怎么抓都抓不住东西,快要溺死在其中。
你看,活该啊,谁让你留恋他给的誓言的啊。
弥急促地喘息着,四肢没有任何力气,她小腹阵痛得厉害,已有鲜血迅速蔓延而出染红了衣服下摆,她的头也在滚下来的过程中撞到了阶梯,渗出了血迹。弥感觉脑袋被撞得昏沉欲呕,想要晕过去又被身上剧烈的阵痛唤回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
“阿纲……”她哭了,透明的眼泪从眼角落下来。她躺在血与雨水互相浸染的血泊中,狼狈地哭泣着,声音还沉在幻觉中般低哑“我好痛……”
手里还紧紧攥着包,弥却没有了取出钻戒的力气,她只能望着变大的雨幕,感觉温暖正在流走,自己逐渐冰冷下去。
雨不停落在弥的脸上,眼前慢慢模糊成单调的色块,她恍惚看见有谁冲了下来,急声地呼喊她。她只能虚睁着一双眼睛,连拨开被雨水黏在脸上的头的力气都没有,直到被抱进怀里,她才无力地抓住了来人的衣袖,轻声祈求“救……救我的孩子……”弥在昏沉中蒙昧猝醒,感觉自己渐渐失去体温,却始终因为腹中一阵紧接着一阵似乎无止境的连绵剧痛而不得干脆的昏过去。她咬着牙出痛苦的呻、吟,痛得她眼泪都掉了下来。
“……让孕妇保持清醒!”眼前的世界变得光怪陆离,弥忽而听见一个女声响起,紧接着想要睁开眼睛。
“小野医生……”弥出极轻的声音,随即从下身袭来的痛苦几乎让她扭曲了脸,下意识地就抓住了身下的床单,连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都来不及顾及“好痛……”
她已经不在那个阴暗的地下通道了,眼前的天花板随着急救担架的前行在弥眼前迅速划过,这里是县立医院。
“撑住,保持清醒!”小野医生抓住了弥的手,看着唇色惨白的弥“如果你晕过去,你的孩子怎么办?”
“呃啊——”弥忍不住惨叫了一声,死死的揪住了身下的担架床。
很快被推入检查室,白色的床帘被迅速拉上,小野医生听了听胎心,用手轻轻按了按孕肚,然后观察了一下“二十四周,还在流血,宫口已经打开,四指宽,要生了。”她迅速检查完,然后对身边的护士飞快说道“准备手术室。”
“医生,我的……我的宝宝……”弥额头上已经溢出了不少的汗水,脸色苍白难看,她眼眶里还含着泪,恳切地望着医生。
“别担心,虽然二十四周还很小,不过宫口打开了宝宝能出来就还有希望。”小野医生安慰着,神色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尽管宫口打开了可以避免先兆流产,可是才二十四周,脏器都还没育完,生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救救他……”弥咬牙忍受着一阵又一阵的折磨,声音带着哭腔“求您救救他……”
她错了,她已经知道错了,不再敢奢望不属于她的东西了。
如果连属于她的宝宝都被带走,她还剩下什么,还能和这世界有什么牵扯……
“救救我的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