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原上有一座小庙,窦燕山就站坐在一座小亭子里,面前摆着酒,手里执着酒杯,远远地看夜幕里
的长安城,从天刚黑,他就坐在这里,酒一口没喝,他不喜欢干喝酒,没有佐酒的佳肴,这入口似刀,进
腹如火的云家烈酒如何能喝得下去。
月色下的长安黑越越的如同一头沉睡的猛虎,似乎随时准备择人而噬,当第一簇火光亮起的时候,窦
燕山一口喝干了杯中酒,今晚他准备大醉一场。
长安城醒了,锣鼓声不断,有水龙车不停地驶过,西市火起,浓烟滚滚,封闭的坊市里有人带着烟火
猪突狼奔,惨嚎声几里可闻,靖安坊云家就轻松许多,管家仆役抱着细软衣被,指指点点的看这自家被大
火烧成灰烬也无动于衷。
家里的护卫在四处搜寻纵火者,却一无所获,只得忿忿而归,管家刘叔来云家已经两年了,算是老
人手,吩咐仆役们把衣被细软放下,把牲口从后院牵出来,屋子里的东西大部分早在前天就被运回了云家
庄子,侯爷要成亲了,老奶奶吩咐,城里又不住人,留那么些东西没用处。
老奶奶不喜欢这老宅子,总说这老宅有一股子霉味,还总有死人游荡,不吉利。现在好了,都烧了,
刘叔不得不佩服老奶奶的先见之明,看着烧的如同火炬一样的宅子,如果前几天不把家里的东西都运走,
恐怕损失不会轻。
坊门被坊官打开,水龙车还没进来,刘叔就对前来救火的武侯说:“云家没救了,先紧着其他人家,
小门小户的受了灾,怕是日子不好过。”武侯们翘一下大拇指就匆匆去靖安坊其它人家救火。
开始只是一两处火头,官府以为是火灾,当,长安县衙也升起火头的时候,金吾卫出动了,此时的长
安城,已是处处火头,到处冒烟。
军队来不及搜索贼人,先是加入救火的行列,哪怕县衙被烧了县令左奎也处变不惊,穿着睡衣指挥救火,甚至亲自上阵,被烟火缭绕的如同黑鬼,平日里自以为傲的胡须也被烧得七零八落。
击倒他的是务本坊的大火,那里囤积着供给皇家的粮食,虽说轮不到他来管理,但是身为亲民官,哪里逃得掉干系,怔怔的站在火场,摇摇晃晃,天塌了,推开前来拽他的衙役,直直的走进了火场,那里是他办公的场所,进去后掩上门,坐在大堂上,身边不时有砖瓦落下,左奎把桌案上的惊堂木重重的一敲,大喊一声:“恶贼!”而后整个大堂就轰然倒塌。
今晚,长安城着火了。(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