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操贸然走进了迷阵,迷失在了里面,沙漠里戈壁滩风大又冷又干燥,情操很快把两个馒头干掉了,腰里只剩小半壶水。
正在她没着没落的时候,却听到远远有些嘈杂的人声,“啊,这里竟然有人。应该是杨毅那一拨人吧?”她循着声音找去。
若是一马平川,循着声音过去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但在这样的迷阵里,这样简单的事情,也变成难上加难。
她在错综复杂的风蚀岩里向着有人声传来的地方奔去,可是七转八拐却现离那边越远了。
“啊——这怎么办!”小兔子急得直转圈。
她努力往一块风蚀岩上面爬,爬上去就能判断那些人的位置了,她的肉身不是攀岩高手,爬了几次,都是爬不到一半就毫无悬念地掉下来。
好吧,没辙了,来找人不成都快把自己搭进去了,除了求助没别的办法了,那就放开嗓子大叫吧:“来人哪——救命啊——!”情操叫得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
她叫啊叫啊,叫得累了,打开水壶一仰头喝了个底朝天,不管了,大不了肉身渴死,又是一只好妖!
她仰头刚把水喝干,身后却传来一声情绪复杂的叹息。
“是谁?”情操扭头去看。
身后的风蚀岩上站着一个人影,迎着太阳,看不分明。那人跳下来,在她的小屁股上就是一巴掌,“真是不听话,真想把你揍一顿!你现在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了?还好遇到我们。”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带着大部队寻找杨毅的依兰察布。
情操能在这里看到人,看到的还是依兰察布,眼泪就忍不住在大眼睛里打起了转转,这还是她做人以来,第一次哭呢。
只是眼泪还没掉下来,依兰察布就开始哄她了“不哭,不哭,以后不打你了。”
依兰察布以为是刚才一巴掌把小丫头打疼了,他最见不得女人哭,更何况是自己心尖上的这个女人,天哪,看到她哭,自己的心都快疼碎了,以后随便你怎么玩,只要不把你自己玩死,本王子都忍了。
“你怎么会找到我?”小兔子眨着泪眼婆娑的大眼睛望着面前满脸大胡子的粗犷男子,忽然顿悟了安全感是个啥东西。
“听到你像杀猪一样的尖叫啊,我听到第一声就知道是你,可是找过来颇花了一点时间。让你叫了那么久。”依兰察布爱惜地帮情操姑娘整理了一下头。他在心里后悔,唉,真应该找十七八个武林高手看着这小丫头不让她乱跑,她一个人迷失在这里必死无疑,也是老天怜见,让自己遇到她,又一次找到了她。
“还好你武功好,能在那些石头上跳来跳去,这么说,杨毅他们应该也没问题吧?他们也是高手。”情操在依兰察布衣服的胸前,又是擦眼泪又是擦鼻涕,嘴里一边还在嘀咕。
“那可不一定。我们一族在这里生活了十万余年,以前虽是从来没进来,但一直有些研究,不然如何敢进来。若是这里凭着人多凭着武功高就能进来,我们的都城那还有何安全性可言。”依兰察布对他们都城周边这些迷阵可是信心满满。
“那……找到杨毅他们的行踪了吗?”情操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依兰察布看到情操姑娘满怀希望地望着自己,可是不得不给出让她失望的回答:“还没有。”
他继续道:“不过我们带了七天的粮食和饮水,七天后,不论有没有找到都会出去,和你大婚,然后再进来继续搜。”
情操点点头,七天找不了多大的地方,但是如果七天还没有找到,那杨毅他们生还的可能也很小了。没带足饮水不可能活那么久,他们随身没有带大的水囊,想必是为了不引人注目,只随身带了小的水壶,绝对不够喝那么久。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每天都是在戈壁迷阵中枯燥的行军,每出现一个不寻常的岔路,依兰察布都会亲自分析地形,指挥着大军向着正确的方向行进。当然,他还得时不时抽出空来照顾让他不省心的某小兔子。
这依兰察布还真的是有一套,整支队伍竟是用一根绳子串起来,队伍虽然人多,但若是分散开走,在迷阵中很容易走散,哪怕看着只是隔着一块岩石,但转过岩石人就搞不清方向了,甚至连原路走回来的路都搞不清是哪条。只有用绳子串成一路纵队,才能保证每一个人不掉队。
每遇到一个岔路,都会在路口堆起一个标志性石堆,石堆不但标志这个路口走过了,还可以指示是从哪条路进从哪条路出,这就比兔子的气味标记法高级多了。不会弄到到处都是气味,最后自己都傻傻分不清楚。
到了第三天,情操终于忍不住了,这么漫无目的地找,漫漫沙漠恐怕找到地老天荒也找不到杨毅的人,她忍不住要说地图的事了。
“嗯,你知不知道关于哈扎劲的都城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情操对着好不容易闲下来的依兰察布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们哈扎劲的传说有不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或者关于哪方面?”依兰察布连日指挥和不断分析地形,显得有些疲惫,但还是很有耐心地回答着情操姑娘。
“就是关于……嗯……另一个都城,有很多路,通往四面八方……”情操老生常谈。
依兰察布摇了摇头:“唉,又来了,都告诉你了,这些野史我不知道,你看了那么多古史,没有查到吗?”
“没——”情操拖长音调,回答得有气无力,她要是查到了信息,早就寻宝去了,就不会连着看那么多天了,要不是得知杨毅出了事,自己此时还在那里奋图强破万卷书呢。没想到杨毅比她急多了,也不知道是他现了什么,还是一时头脑热莽撞地采取行动冒了这个险,搞得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害得依兰察布动军队出来找他。
又犹豫了一会儿,情操还是决定把那张图告诉依兰察布,说不定能提供什么线索,总比现在这么漫无目的地找要强。
情操决定把秘密告诉依兰察布,什么宝贝也比不上杨毅的命重要啊,就算杨毅知道她把秘密说出去,应该也不会怪她吧,就算是怪她也没办法了,先找到他人,再讲别的,到时该掐架掐架,该抢宝贝抢宝贝,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事了。
情操鬼鬼祟祟地在袖子里摸索,依兰察布看见了,好奇问道:“找什么呢?藏了啥好东西了?”
本来是句开玩笑的话,他哪知道,情操是真藏了好东西的。
只见情操从袖子里找出一团东西,有点舍不得似的要给不给地递给他,那是一层层折叠半透明的透光质地,能看出来上面有笔墨写画的痕迹。
“什么东西啊?不会是你写给我的情书吧?”依兰察布打趣道,一边接了过来,他还能感觉到情操姑娘小手抓着不放的力度,心说,什么东西啊?很看重似的,那我也好好看看吧。
展开一看,是一块被从什么上撕扯下来的丝绢,他想起来,情操姑娘前些天怪模怪样从外面回来,外面的纱衣没有拼接缝的地方,几乎全部被撕掉了,当时只以为她淘气贪玩把衣服扯坏了。原来是拿去做这个用。
她那天又是媚笑,又是要帮自己捏肩捶背,还问了很多奇怪的问题,那天也说了什么有另个都城,有通向四面八方的路这样的话。
依兰察布吸了一口气,把这块丝绢陈平了仔细看。
只见上面画了一个不是很起眼的标记,但是能看出似乎整张图都是以这个标记作为衡量的坐标。
图上大大小小另有一十九个看不出是什么的标志,都分布在从中心的标记延伸出来的蜿蜒曲折的道路上。
“喔,原来如此,怪不得情操姑娘一直问,都城,通往四面八方的路,原来是为了这张图。可是这张图上什么说明都没有,又怎么能够判断是哈扎劲都城的图呢?哈扎劲周围根本没这些路。咦?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依兰察布又仔细看了看这张图。
图画在纱绢上,虽然不清晰,但周围那些线路形状都可以看得出来。他注视着这些线条,脸色陡地变了。
情操看到,依兰察布脸色蓦地变得难看,不明缘由,便问道:“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这张图从哪里得来?”依兰察布嗓子都有点哑了。这图里的那些道路一样的形状,本是哈扎劲的绝密,是只有核心的皇室成员才有权知道,如何却落入他人之手?竟然还有摹本,这事,实在让他有点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哦,是杨毅给我的图,他那里还有一张原版,比这个清楚。怎么啦?是不是有了什么线索呀?”情操对依兰察布内心的翻江倒海毫无察觉,只以为他有找到杨毅的办法了,可能杨毅的情况不太好,他担心救援过程太困难所以变了脸色。所以对他的问题回答得也很诚实,还得指望他救人呢,不能隐瞒。
“事情可能真的有点难办,我想,我们可以回去了。”依兰察布脸色依然很差。
“回去?那怎么行?要回去你回去吧,我要在这里继续找杨毅。找到他为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情操不想放弃,她怎么能放弃,杨毅说不定还在什么地方苦苦撑着,等待着救援。
“没有我在你身边,你在这里没东西吃。”
“我不信你不给我留吃的东西。”
“没有我在你身边,你在这里没水喝。”
“我不信你不给我留水。”
“没有我在你身边,你有吃的和水你也没力气拿。”
“我不信你不给我留随从。”
“就算把人都留给你,没有我指路,你们一样会迷路!”
“我不信你会舍得丢下我。”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我告诉你实话吧,虽然我真的不该说,但你这么坚持。你那小情人八成不在这沙漠里,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依兰察布真是败给情操姑娘了,只好把实情透漏了一点。
“去另一个地方?明明有人看到他们一行人就是进了这沙漠的,怎么会去了另一个地方?你不会是想说,他们肯定已经死了,去了冥界吧?”情操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多好的玩伴啊,难道就这么死了?
依兰察布一看她又要哭鼻子的前奏,顿时紧张了,拍了拍她的后背,解释道:“我没说他死了,但是那个地方在哪里我不能透露给你,那里的情况我也不清楚,那地方的存在对于哈扎劲也只是个传说,没有人真的去过。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不过就算是传说,也是个大的秘密,不是谁都能听的故事。”
情操一听不是在说杨毅去冥界,这股劲才缓过来,吸溜了一下鼻子,说:“不是谁都能听?为什么那个‘谁’要包括我,我不想当你说得‘谁’,我想听故事。”
依兰察布挠了挠头,还真拿这丫头没办法,不过也不能这么简单就告诉她,毕竟是皇室的绝顶机密。只好搂了搂她的肩头:“你当然不是普通的谁谁谁啊,等我们大婚之后,我一定告诉你。”
“现在就告诉。”
“不行。”
“你再不说我在地上打滚了。”
“打滚吧,地上其实挺干净的。”
“啊——讨厌死了——”
“嗯,被你讨厌是我的荣幸。”
“我要哭了。”
“哭吧,我就当没看见。”
“我要嚎出声——!”
“那我现在就把耳朵堵上。”依兰察布说着,还真把耳朵堵上了。
情操对着他憋了半天,也没能憋出眼泪来,要是她真能憋出眼泪,说不定依兰察布心一软,真就把真相告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