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兽见囚牛又陷入昏迷,同时面露悲戚。螭吻只是以鱼鳍抱紧头呜呜哭泣,那睚眦却金眼微眯,以凌厉目光朝云雁来回横扫。虽然他被囚禁无法动弹,也能感受这只暴戾好杀之兽的威压与激怒,如此汹涌庞大。
云雁强行忍耐住神魂里的冰凉惧意,与他目光对持。睚眦呼哧哧喘息一口,似乎极力压抑着什么,缓缓开口:“你刚才说,酆州利用我等威能,在捕捉六弟?”
“嗯。”云雁简略将鹞原大裂口里的情形说了一遍,从外面混战到山丘处魔族拼死围猎,椒图刨坑将赑屃拉出,都一一清楚说到。螭吻从她开始说就止住了哭泣,瞪着大眼歪头倾听。
待到她说完,那红金鲤鱼又抱住了脑袋开始呜咽:“怎么办……魔族利用咱们三人的威能集合施压,六弟他能逃脱吗?还把小妹也扯进来了……要是他们都被捉住,我……我……”
“我要咬舌自尽!”他悲号一声扬起头颅,长须簌簌飘动拼命拖拽鱼尾。身边圆盘上的睚眦连连挥爪击打锁链,狂怒吐糟:“你不要动不动就喊着自杀,烦人!话说你哪来的舌头!”
螭吻闻言一呆,将鱼头死命撞向束缚他的圆盘,声嘶力竭:“那……我撞墙自尽!”
“呯呯呯!”
整个空间里充斥着他震耳欲聋的自残声,可身为鸿蒙九兽,哪里会这么容易死。光洁的鱼头上撞出无数大包小包,鲜血直流下,他还越来越有精神。
螭吻自杀的声音如此难听,使得昏迷的囚牛又一次悠悠醒转。浑浊双眼环顾四周,大耳急急抖动,他似乎想努力摆脱这种噪音,却无能为力。怒极攻心加悲哀紧张,囚牛的眼泪汩汩掉落,高喊一声:“六弟!”
终于又昏迷过去。
“可恶!”睚眦见两个弟弟一昏一疯,早已气得七窍生烟。尽力压制住愤怒,他摆动大头,突然朝云雁额间瞪来。喉咙呼噜噜出闷声,他再度缓缓开口,带出鸿蒙九兽的威严:“吾早年游历四方,在北斗天璇国盘桓了数千年。”
云雁听他此话,惊异之下朝后退去两步。只听睚眦继续说道:“那时候,神州的天璇持剑是紫帝水心……过了这么久,他也陨落了吗?”
睚眦的金眼怔怔望着虚空黑暗,似乎想穿越时空探望什么,满怀着浓重思念。他突然长叹一声,将巨头趴到圆盘上,喃喃自语:“人类的生命这么脆弱短暂,真是无聊啊。”
“我现在如此……”他瞅了眼身上的离珠锁链,嗤笑一声:“也很无聊。”
“你们的本体定被束缚在奇异物体中……”云雁沉吟片刻,将从前救出椒图的事简略说出。因为椒图的缘故,她对鸿蒙九兽带有好感,也不忍心看着他们这样被囚禁折磨。
只是,当初从白琥珀里救出椒图,属于时运非常好的巧合。天下如此之大,捆缚这三兽本体的物件,说不定还留在酆州领地。要一一寻找出,再找到合适他们的解救之法,实在困难。
云雁此刻不敢拍着胸脯说定要解救他们的话,因为承诺了不见得能做到——她已不是当初那个带点懵懂,一腔热血的小剑修了。犹豫片刻,她将这番想法也对睚眦说出,然后遗憾为难地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