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子涛抿了抿唇,对我说道:“徐争,男人啊,都有迷茫的时候,别的大道理我不会讲,我读的书没你多,顶多算是比你多在外面混了一段日子,见到各色人也比你多一些,我也有过迷茫的时期,但你比我幸运一点。”
我抬起头看着居子涛,说道:“涛哥,我还比你幸运一点?我觉得没人比我更惨了。”
居子涛说道:“至少你在现在能给我打电话,我也愿意陪你出来,光是这一点,你就比我强,我以前混得最惨的时候,在外头的夜宵摊上,天上下着雨,桌子周围就我一个人,桌上只摆了一盘花生米和一瓶啤酒,我是混着雨水喝酒的,我想说话,但连一个倾听的人都没有,一个都没有,那个时候,才感觉自己是最失败的,真正的孤独。”
我叹了一口气,随后苦笑了一声,说道:“涛哥,现在不是咱们比惨的时候。”
居子涛也笑了笑,举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然后我和他一饮而尽,居子涛说道:“男人啊,和女人不一样,女人可以钻死胡同,钻牛角尖,有什么事情想不通,觉得委屈,大哭一场就行了,但你现在满脑子都只觉得自己对未来无望,也是钻进了死胡同,你不能像女人一样大哭,觉得一件事情想不通,哭一场就能过去,你还得去解决,还得硬着头皮上。”
我说道:“我也知道…可是,我该怎么办?我休学一年,学校没办法回去。我想打职业,现在战队把我剔除。代打,代练,又是我不喜欢的工作,我能想到的朋友,就只有你一个,我能做什么?我能怎么做?”
“既然你的志向是打职业,那你就朝着这个目标奋斗,确定一个计划,有什么困难,你还能和我商量,我感觉你的道路很明确,为什么你觉得难走呢?”居子涛反问。
我摇晃着酒杯,喃喃道:“打职业?谈何容易…”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求人,以我现在的身份,我的大赛上场次数,恐怕没有哪个职业战队会真正收我,如果我想去打,就得从头开始,我今年二十,和Fakr同龄,他已经是打了四年的老将了,而我还能从头开始几次?我能和那些年轻气盛,反应灵敏的小朋友争位置吗?我去战队,顶多是一个替补,我不想当替补啊,我不想在别人背后,当一个影子,我想以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让人敬仰和尊敬,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留给我的,只有这一年而已,可是一年的时间,我要怎么出头?”我抓着自己的头,痛苦地说道。
“徐争,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Marn25都能拿世界冠军,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不行?”居子涛对我说道。
“你不懂的,你不懂我身上的压力,除了比赛,我还有女友,学业,我还要去融入一个个新的圈子,我害怕自己努力后的结果,还是谁都觉得我不重要,我不想当那种除了比赛其他什么都不懂的人,我想让身边的人也真正尊重我,我不明白,为什么很多阴险狡猾的人,会得到大多数人的尊敬,而我真心真意的想和他们交朋友,却落到一个谁也记不得的地步。”我说道。
“所以你现在就进入到了一种循环的死胡同中,走不出来了?”居子涛问道。
“差不多吧…”我叹了一口气。
“那我也帮不了你了。”居子涛斜眼看着我说道。
“哎,我做不了选择,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摇头叹气,又喝下了一杯酒。
就在此时,居子涛忽然冷不丁地将一杯啤酒倒在了我的头上。
我瞪大眼睛,匪夷所思地看着居子涛,说道:“涛哥,你喝多了?”
居子涛没有回我,而是默默地把自己的杯子灌满啤酒,在我的注视下,又一杯酒朝着我脸上泼了过来。
我呸个不停,拿手抹了一把脸,有些生气地对居子涛说道:“涛哥,你醉了?”
居子涛此时索性直接拿起啤酒瓶,往我头上倒。
我立即离开座位,居子涛的失常毫无征兆,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气吗?”居子涛对我说道。
“我…”我咬着牙,瞪着居子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