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轿帘微动,那尊贵的帝王便垂眸坐到了对面,出于防备和紧张,冉清风不由得紧了紧手指,死死抱住手中的植株,连刺入皮肉的痛感都忽略不计。她知道,眼前这个皇上不好糊弄,她先前的举动已经让对方起了疑心,万不可再多言。
“这是?”男子邪魅的声音令女子浑身一颤,几滴薄汗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滴到手中的植株上,新鲜芳香的气息令曼罗喜出望外地扭动着枝干,尽情地享用着女子指尖流淌的血液,每吸收一分,它的枝干就挺拔一分,枝叶也就更绿上一份,只是那暗绿中透出的几分妖红,令人望之胆寒。
看到女子如此紧张的模样,司徒瑞不由地蹙了蹙眉,“你怕我?”他不过是想问问,沈芊柔的“宠物”怎么会在她手上,可似乎……她十分怕他,怎么会呢?
“我,我……”冉清风浑身僵硬,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勉强说出了一句流利的话,“方才大概是受了风寒,身子不太爽利,失礼之处还望陛下见谅。”话已至此,她仍是不敢抬头看眼前的帝王,对方身上散出的凛冽寒气,以及强大的威压,都令人压抑的喘不上气来。
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
她那句风寒不是编的,她现在确实有点头重脚轻,喘上一口气都觉得很是困难,眼皮沉得快要抬不起来,若不是那点微弱的意识在支撑,只怕早就昏迷过去了,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的脸色一定很差。
她身子不算娇弱,平时也极少生病,这是怎么了?
“……”司徒瑞看她这般状态再清楚不过,目光不由得移向她怀中的曼罗,最后落在了那淌血的伤口上,终是不忍心地提醒了一句,“你再抱一会儿,只怕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嗯?冉清风昏昏沉沉的抬起双眼,朦胧地盯着手中的植株看了半天,最终停留在那染血的手指上,脑内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不少。这是怎么了?她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何一点感觉都没有?思虑至此,女子一脸戒备地将曼罗放在了一边,只见这妖异的植株一离开她的怀抱,当即不安地扭着枝干,看得清风一阵恶寒。
这植株,莫不是有什么猫腻?
果真,曼罗一离开,她身上就重新恢复了力气,当即试探着握了握手掌,麻木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阵阵刺痛,引得她轻嘶了一声,心里暗叫着古怪,嘴上却是什么也不说。
“以后这个东西,少往身边放。”司徒瑞鹰眸一敛,冷冷的盯着曼罗不安分的枝叶,再打量了片刻冉清风苍白如纸的面色,心中顿时了然,递了一颗药丸过去,“这颗药丸可以补充一下你的精力,旁边有茶水,尽快服用。”她失血过多,只怕日后还要进补,现在条件有限,只能先补一补精力了,好歹要让她撑到云国皇宫。
沈芊柔还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看来他对她还是太仁慈了!
这时,玉轿突然剧烈一震,司徒瑞身子一晃,一只手适时地搀住了面前左摇右晃的女子,另一只手掀开轿帘喝问道:“出了何事?”
“陛下。”其中一人上前面露难色,“前方之路被人挡住了。”
什么人,竟然敢拦他的轿子?司徒瑞冷冷蹙起了眉尖:“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挑衅皇室尊严!
“回禀陛下,是……月国太子。”
什么?!侍卫的话令冉清风大惊失色,那股眩晕之感再度涌上来,险些一头栽下轿子,半晌才稳住自己的情绪,脸上的血色却是尽数退了个干净。太子殿下追上来了?怎么会?
这下可糟了!
司徒瑞面露异色地望着她的举动,心中暗暗起疑,芊凰与那墨子渊交情甚好,怎的如今听说他来了,吓成这番模样?他本想硬闯过去,可见冉清风如此惊恐,不由得生了疑心,刚刚抬起的手慢慢落了下来:“朕下轿见他。”
“遵命。”侍卫向旁边让了一步,手紧扣在腰间,以防有人对陛下不利。
“瑞皇陛下,别来无恙。”待着尊贵的帝王来到面前,墨子渊这才俯身下马,礼貌的拱了拱手表示问候,语气却是无比冰冷,一双漂亮的眸子蕴着寒冰,时不时的朝玉轿探去。
“太子殿下在此挡驾,不知是何用意。”司徒瑞反复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得对方相较于几日前憔悴了不少,脸上多了几分疲态,想必是日夜操劳,想追上他这玉轿,策马也要几个时辰吧。
墨子渊到底是什么意思?冒然挡驾,难不成这就是月国的送客之道?
墨子渊毫不在乎对方语气中浓浓的不悦,直截了当道:“瑞皇陛下是明白事理的,本殿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不知陛下可有见到我月国的要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