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说什么,就见对方面露激动之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卢娇月当即就想甩掉,只可惜对方抓得太紧,一时竟甩不脱。
“你放开我!”
“娇月,你听我说,我是不得已才娶你小姑的……”
“你娶不娶我小姑,关我什么事!”
“娇月,我以为我娶的人是你,我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炸雷似的在杜廉身后响起。
“你放开我妹妹!”
紧接着杜廉就被人狠狠地拉开,一拳打倒在地。
是卢广义。
卢广义刚从地里回来,就见有人在纠缠自己妹妹,他来不及去反应,人便冲了上来。
“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欺负我妹妹的?!”
杜廉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卢广义常年下地干活儿在外做工,很是有一把子力气。挨了对方一拳,竟将他打懵了。他使劲摇了好几下脑袋,才稍微有些清明。
“误会了,误会了……”
“误会你娘的蛋!”
卢广义素来是个憨厚的性子,这还是他第一次骂人。他一把将妹妹拉去了身后,手里操起放在一旁的锄头,就抡了过去。
杜廉被吓得屁滚尿流,也顾不得脸上的疼了,连滚带爬地就往一旁躲去。
“我是杜廉,我没有轻薄她……”
“杜廉?”卢广义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去看妹妹。
卢娇月被杜廉摸了一把手,简直就像吃了苍蝇那么恶心,她一面使劲擦着手,一面指控道:“哥,他莫名其妙的跑来说要娶我,还强拉我的手。”
“我打死你这个登徒子!”
卢广义二话不说,抡起锄头又向杜廉打去。
本来在东间收拾屋子的梅氏,听到动静,跑出来。
“老大,咋了,咋了?”
“娘,这登徒子欺负妹妹!”
梅氏一听,顿时柳眉竖起,捞起一旁的簸箕就去追着杜廉打。
“哪来的小兔崽子,竟然跑到我家里来欺负我女儿……”
等上房那边的人听到动静跑过来,杜廉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幸好卢娇月怕出了人命,一直拽着她哥,没让他上锄头,若不然杜廉性命堪忧。
看杜廉那抱头痛呼的惨样,卢桂丽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跑到他身边,去看他的伤势。
卢老汉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梅氏你做什么呢?这是桂丽男人,咱家的姑爷。”
“我姑他爷爷个腿儿,哪来的小兔崽子,跑到老娘家里来欺负我女儿……啊!”梅氏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是杜廉?”
反应过来的梅氏更加生气了,啪的一下将手里的簸箕惯在地上。
“老大,给我打,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小兔崽子!打死了,老娘给他偿命!”梅氏也是气糊涂了,将乡下的粗话都拿出来了。
卢广义一听,二话没说就操起锄头,要上前去拍杜廉。
卢明川上前一把将他拽住,急道:“义小子,你做什么呢!”又对梅氏急道:“他二婶,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显然他是没听见梅氏方才骂的话。
梅氏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卢明川道:“老大,你来跟他说!”
杜廉是大房两口子的外甥,显然梅氏是将卢明川也给怨上了。
卢广义也没耽误,就将自己看见的一幕讲了出来。怕人不信,又让卢娇月出面将整件事情补充完整。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卢老汉和卢明川脸色一片铁青,崔氏不敢置信道:“不可能,肯定是月丫头冤枉杜廉的!”
乔氏在一旁咕哝道:“别人至于去冤枉他?”
一旁站着的胡氏,脸色晦暗莫名。
梅氏被婆婆给气笑了,也懒得再与对方说,她跑到一旁拿起竖在墙角的扫帚,边撵人边道:“都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们这些人,以后若是再跑错地方,来一个我打一个。见过胡说八道的,没见过睁着眼胡说八道的,我今儿算是长见识了!”
梅氏虽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都知道她是在骂崔氏。毕竟是自己婆婆,梅氏也不能明晃晃指着对方鼻子骂。她倒是不怕什么,可她不想让男人夹在中间为难。
一众人灰溜溜的赶紧都走了。
梅氏气得一把扔掉手里的扫帚,骂道:“老二真没说错,这杜家没一个是好东西!以往也没觉得这孩子是这样的,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卢娇月也顾不得去想方才那事了,赶忙上前去安抚她娘。
上房那边,一屋子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卢桂丽还在嘤嘤嘤的哭着,杜廉则是捂着自己鼻青脸肿的脸,一口一个有辱斯文。
卢老汉一拍桌子,怒道:“杜廉,你来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廉手指下的脸,僵了一下,口齿不清道:“那是误会,是他们冤枉我的。”
胡氏在一旁劝:“爹,廉儿是媳妇打小看大的,他不是会做出这样事的人。”
杜廉连连点头,于是整件事从他嘴里出来,又换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据他所言,他是去上茅房的,他从上房出来,也确实打着去上茅房的幌子。
提起这茅房,就要说了,卢家的茅房是盖在屋后的,临近着菜地。从上房这边去房,要从二房屋子旁边经过,走到后面的菜地才能到。
杜廉说他去后面上茅房,哪知碰到了卢娇月,卢娇月叫住他,质问他家为何毁亲。于是他便与她解释,两人正说着,卢广义就来了。卢广义上来二话不说就要打他,而卢娇月也在一旁煽风点火说自己轻薄了她,所以事情才会展成那样。
话说完后,所有人都是惊疑不定。
按杜廉的说法,确实也能取信人,因为杜家本是和二房议亲的,临时却换成了卢桂丽。卢娇月失了这门亲事,会质问会起报复心也是正常。
卢老汉和崔氏的脸色当即缓和了下来,卢桂丽也不嘤嘤的哭了,而是怨道说二嫂实在太过分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又说卢娇月实在不像话,要知道杜廉可是她姑父。
可有人不信,胡氏是一个,乔氏又是另一个。
当然也不能说所有人都信了杜廉的说辞,不过有了这个解释,面上也能好看些,免得闹出姑侄俩抢夫婿,或者姑父对侄女还有个什么想法,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本来按理说新姑爷和新嫁娘回门,是要在家里呆一天的,黄昏前赶回去便好。可卢家人却并未多留两人,吃了中午饭,就让两人走了,连晚饭都没留。
吃罢中午饭,回了屋,乔氏对卢明山说:“这笑话可闹大了,都这样了,你爹娘还想欲盖弥彰。”
卢明山啐了她一口:“给我少说两句。”
乔氏翻翻眼,没有说话。
一直被乔氏留在屋里,连午饭都没让她去上房那边吃的卢娇杏,听了妹妹卢娇娥叙述完整件事后,脸色十分怪异。
等卢明海晚上回来,听完今天生的事后,脸黑得吓人。
他一拍桌子,怒道:“砌墙,老大这两天将手里的事放放,咱们先把院墙砌起来。”
“行,爹。”
*
说是砌院墙,其实哪里会那么容易。
先院子便不好分,当初分家的时候,卢老汉将二房住的屋子分了二房,二房屋后的菜地分给了二房和三房,二房屋前的菜地则是留作自己用。且卢家公用的茅房还在二房三房的菜地里,光着一项就不好办。
还有砌墙得先打土坯,打土坯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弄好的,打好土坯了还得暴晒,晒干了才能用。先不提这工程大不大,光时间就需要许久。
卢明海和卢广义父子俩也不嫌麻烦,既然决定了就去做。茅房是在二房菜地里,他便和三房两口子打了声招呼,说帮三房在他们的菜地里挖一个,反正三房以后还得沤肥,茅房总得盖一个,总不能一直和二房共用。
至于上房那边,卢明海也并未做太绝,而是事先跟他大哥卢明川打了招呼,说在他们的菜地帮他们挖一个,毕竟是二房占了家里的茅房。
卢明川并未为难他,很爽快的答应了,还帮着卢明海干活。他自是劝二弟不要做得那么绝,砌什么院墙,免得伤了爹娘的心。对杜廉那天做得事,他也替他解释了,说都是误会。
卢明海不置可否,卢明川再说多了,他便只是沉默以对。爹娘那边就先不提了,至于杜廉,卢明海自然是信自己儿子女儿的,而不是去信听了片面之词的大哥。
同时卢明海心里对大哥卢明川也不免有些疏远,那杜廉是胡氏的外甥,两人斩不断的关系,有胡氏夹在中间,以后若还是生了同样的事,大哥也只是会信自己媳妇那边。
所以说人成了亲,许多事情都会慢慢生转变,倒不是说其他,而是人总有个远近之分。比起兄弟,肯定是自己媳妇要更亲一些,毕竟在一个锅里吃饭,一个炕上睡觉,还一同生养儿女,甚至还要过一辈子。
卢明海自己都是这种心思,自然也明白大哥的想法。
按下这些不提,卢娇月对家里砌院墙的打算,是举双手赞同的。杜家那边以后事定然不会少,能和上房那边彻底分开,自然是好的。
可她也知道打土坯砌院墙,不是一项小的工程。考虑再三后,她去找卢明海说了自己的想法。卢娇月想得是与其砌土墙,不如用砖来砌,砖是可以买现成的,省时省力,唯一的缺点就是要花银子。
可转念想想,若卢明海和卢广义都丢下手里的事,光去忙着砌墙了,肯定要耽误不少事。先卢明海的豆腐是不用卖了,还有地里的活儿怎么办。眼见就快入秋,马上就要收粮食了,这个时候的庄稼是要小心看护的,日里卢明海忙着卖豆腐的事,地里的活儿都是卢广义干的。
就先不提这些,一到要收粮食的时候,全家老小都要上阵,这砌墙的事就要耽搁下来。收了粮食,还要脱粒、扬场、交税子,等忙完后,天差不多也冷了。而天气一冷,土坯就不能打了,也就是说若用土坯来砌墙的话,今年这个院墙根本砌不起来。
卢明海也是一时怒火上了头,才定下砌院墙的事情,根本没想到这么多。此时听女儿这么一说,才现其中的困难。
可若是用砖来砌墙,他也舍不得,家里的银子不多,这马上收了粮食后,还要给老大办婚事,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