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会是谁呢?
瞧准了沈奕瑶的软点,并能掐准严霆不在的时候,让严倩上演了这么一出戏……
难不成就是这个吴姨娘?
可她从来不和紫玉轩来往,何必冒着得罪她的风险,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邹妈妈你找人盯着些严倩那里,看看她有没有和什么人来往。”
邹妈妈面色虽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
严嫣现在手里可用之人并不多,凝香阁里大部分都是镇国公府的人,也就造成了在威远侯府内部并没有什么根基,府里倒是布置了几个眼线,但大多都不在主子身边,也就只能知道些眼见的事儿,内里却是打探不到。
严嫣也知道这种行为其实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聊胜于无,说不定便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
吴姨娘现在恨不得一巴掌呼死这个蠢得天怒人怨的二姑娘。
“二姑娘来找五姑娘说话啊?五姑娘昨儿回来有些受凉了,刚吃了药正在睡呢。”吴姨娘细声细气的说道。
严倩不耐烦的看她一眼,“我不找五姑娘,我找你。”
有意思吗?在自己屋里还装什么装!
吴姨娘银牙暗咬,强笑了下,“既然二姑娘来探望五姑娘的,妾这便带您过去。”说完,便率先往里间去了。
进了五姑娘的房间,吴姨娘亲自阖上了门,才转身隐含怒意的看着严倩。
她压低了声音,“二姑娘,我不是早说了,你闲的没事不要上我这儿来!你那日闹那么一出,三姑娘肯定怀疑了,你这风口浪尖上来找我,不是给我招事吗?!”
严倩嗤之以鼻,“你也太谨慎过头了,就那么怕那个严嫣?”
你倒是不怕,那日是谁哭得乱七八糟落荒而逃的?
吴姨娘僵着脸,“妾只是个不得宠的小姨娘,自然不敢得罪高高在上的三姑娘。”
严倩哼了一声,去了一旁方椅上坐下,“你说的那法子不行,再换一个!”
吴姨娘气得胸口不停起伏,“二姑娘以为是买东西?这个不行还能换一个?”她嗓门压得极低,却因愤怒而又显得有些尖锐。
“那我不管,我姨娘说了,这事你必须得帮忙!”
吴姨娘深吸一口气,去了床沿坐下,看了看熟睡中严婵,给她掖了掖被子,才道:“你直接去告诉你姨娘,妾没有那个本事,唯一的一条路被你自己堵死了,剩下的只能看侯爷那里不话。”
侯爷那里肯定不会话,因为他现在还求着镇国公府。
严倩也是满腔委屈的,“我怎么知道那日她凑巧就来那么早,我不也是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吴姨娘侧过没有表情脸,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我当时怎么和你说的,一鼓作气!夫人心软,你多求求她,她肯定会动摇的。可三姑娘都已经来了,你还不知道适可而止,先敷衍过去,以图下次,居然当着她面还用那招,那招对夫人好使,但让三姑娘来看,就是戳了她的逆鳞。你自己看不清楚情势,就不要怨别人,反正我是没办法了,要不你去求侯爷?”
那日她听到三姑娘去锦瑟院的动静,便急急带五姑娘赶了来,谁知道这严倩就这么蠢,怕什么就给来了什么!
严倩被堵得一窒,求爹有用,她还用得着来找吴姨娘?
她去求过,却被狠狠的训了一顿。
“吴姨娘你可别忘了,我娘让你帮我的!”
吴姨娘笑得讥讽,看了严倩一眼。
“你也知道是帮啊?有听过让人帮还威胁的吗?我和你娘是我们之间的事,至于你——二姑娘你还是赶快走吧,我这里庙小,您以后少来。”
严倩恨恨的哼了一声,便走了。
吴姨娘面色难看至极。
她就不应该插手这件事的,可谁能想到这严倩居然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严倩这一来一走,走得时候又是那副样子,定然会被人疑上了。
转念吴姨娘又想开了,疑就疑吧,反正她如今什么也没有做,又不是当年。
她如今,就想好好的把五姑娘养大,至于其他,跟她任何关系都没有。
**
屋里的光线很昏暗,只见了一桌一椅,一张简陋的架子床。
架子床上挂着灰蓝色的粗布做帐子,床前燃了一盆炭火,烧得还算旺,却赶不走满室清冷。
裴姨娘躺在床上,将被褥全部盖在身上,还是觉得冷。
炭盆里用的是最下等的黑炭,烧出来有烟,还有一股说不出来刺鼻的味道。被褥其实挺厚的,但因天气湿冷,总感觉濡了湿气,怎么也不暖和,不像那时候在紫玉轩时用的那种里头是皮毛外面罩了上好绸缎的被子,只是薄薄一层,便能暖得浑身热乎乎的。
严霆你真狠!
这一个月来,裴姨娘无时不刻这么想着。
明明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可以过得好一些,反正沈奕瑶并不会查证这事,偏偏就是他如此不留情面。
严、人、律、己!
哈,他难道忘了他们几十载的情分,还有她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吗?
连老夫人也忘了她这个亲侄女,忘了她平日里是如何孝敬她的,一旦生了什么事,全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己呆在荣安堂安享尊荣,任由她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裴姨娘恨得咬牙切齿的,这种恨日日腐蚀着她的心灵。她恨沈奕瑶,恨严嫣,恨老夫人,更恨严霆……
一个老婆子推门而入,带进来一股子寒气,炭盆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那点热气儿,又没有了。
对了,她还恨这个老虔婆,她难道不知这里头有多冷吗?进来的时候就不会门开小点儿?!
“裴姨娘,用饭了。”
老婆子将食盒放在桌上,便又出了去。
裴姨娘其实不想下床的,可她确实饿了。
以往从不知饿是什么滋味,最近虽一日三餐不少,但日日茹素,油水也少,吃得挺多,饿得也挺快。
她抖索着披上一件粗布棉袄,将自己包的紧紧的,才下了床。
打开食盒,她摸了摸盘碗,还留有一丝余温。
她狼吞虎咽的先吃了两口,才去翻食盒最下层,果然在边缝里夹了一张小纸条,打开一看,里面就写了两个字,‘未成’。
裴姨娘明白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唯一的一条路也堵死了。
她将简陋的饭菜一扫而空,拿着纸条去炭盆那处烧了,又回到床上继续去捂热气儿。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送饭的老婆子进来收食盒。
裴姨娘叫住了她,褪下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子,递了过去。
“我想见二姑娘。”
这老婆子平日里充聋作哑,她哭也好喊也好,她从来不予理会。她塞过东西让她给她改善下伙食和环境,她也是置之不理。
举凡有违上面交代的,她一律不办。
但是上一次,裴姨娘却用一只镯子换了见严倩一面,裴姨娘进来的时候,也就带了两只手镯进来,如今是最后一只了。
裴姨娘知道这老婆子是个人精,容易被人逮住把柄的,她一概不会去办。上次严倩来见她,她也就是递了一句话,然后在严倩来的时候,‘刚好’去了茅房。
“我会去给二姑娘递话,她进不进的来得看她自己的本事,如果被人现,跟老婆子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老婆子接过那只手镯,丢下这句话,人便离开了。
==第61章==
严倩好不容易瞅着严弘出了荣安堂,一把将他拽到墙角处。
严弘身边的丫鬟婆子要跟过来,被她瞪了回去。
严弘刚缓过来劲儿,也不看是谁,直接踹了一脚过去。
严倩吃疼一下,去拧他耳朵,“你吃疯人肉啦?!”
严弘将她手甩开,“说话就说话,别拧我!再拧我,我告诉祖母!”
严倩硬拉着严弘往角落里又走了几步,估摸着这边说话那边听不到,才开口说道:“你就会告祖母,我让你求祖母放娘出来,你做了没有?”
严弘满脸不耐烦,“祖母不管这事,说让我不准再提。”
“她让你不再提你就不再提了?你是在荣安堂吃香的喝辣的前呼后拥,姨娘还在那小破院子里受苦呢!”
“你烦不烦,就只会说这个,她受不受苦和我什么关系!”
严弘丢下这句话,便跑了,跑远了还回头冲严倩做一个鬼脸,严倩想拽他都没拽住。
严倩恨恨的跺脚,抹着眼泪,“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亏娘对你那么好,什么都紧着你!”
她擦了擦眼泪,一路往自己院子走去。
半路上,一个未留头的小丫头突然撞了过来。严倩正要呼痛,小丫头低语了一句,“裴姨娘要见你,今天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