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根本没有一点求生意识,照此情况来看,我们很难治愈了,只会加重病情,要是再有一次此类病情的发作,就是神仙也治不好了,通知他们领导,把病人现在的情况如实汇报,希望他的战友可以帮他度过鬼门关吧,唉!”主治医生一声长叹之后离开了。
剩下的医生和护士看着病床上已经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眼镜蛇心情有些沉重。
“李大夫,这个病人为什么不想活了?”一个护士问。
“听说他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中枪了,他的教官为了救他替他挡下了那颗子弹,可是由于是狙击步枪,穿透力惊人,连同他也***成重伤,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箭双雕打法。他的教官当场就因为贯穿肺部致死,而他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或许因为对不起死去的教官而心存死意,是个有血有肉的真男人。对于这样的战士,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死去,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活,这是院长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大家快去准备吧。”李雪青虽然是个女人,但也是军人出身,深知一名战士活着的意义,也深知一名战士一心求死的悲壮。
李雪青看着氧气瓶,输液管还有心电图测试仪等一些管管线线,看着我还尚有脉搏和心跳,沉重的心并没有一丝减轻。
都是性情中人,李雪青的眼睛里也渐渐有些湿润了。
高闪闪一如既往的守护在我的病床前,她坐在病床旁,两只手紧紧的将我的一只手捧在她的唇边,泪痕以干,却难掩她早已憔悴的容颜。
看着病床上不知道会不会再站起来的人,犹如在梦中那样遥远。
雪狼和指导员站在门外,看着这样的我们,又将视线移到别处。
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雪狼狠狠的给力自己两个耳光,声音清脆响亮,周围的医务人员和病人家属受到惊吓般远远的离开。
“国盛,你干什么,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了。”指导员一把抓住雪狼的双臂,沉声说道。
“耗子已经走了,现在郭鹏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面对他们的家属,我怎么面对战士们,我这个不称职的指挥官活着把他们带出去,带回来的却是一具尸体和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的伤员。北极熊的死也是我的疏忽大意造成的,现在又出现了同样的错误,死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而是我的兵,我的兵,他们是我的兵,我的兵……我一直以为自己训练出来的兵个个都是好样的,他们不会轻易死的,我都已经那样折磨他们了,难道折磨的还不够吗,为什么他们还是死了,为什么,为什么……”雪狼两眼夺眶而出的泪水让周围不知情的人为之动容。
一个穿着军装的黑不溜秋的军人,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抱着头痛哭流涕。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为了战友,为了死去的战友,为了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
这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痛,是一种恨不得死的那个人就是我,我却活着的一种痛。
“国盛,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把郭鹏从鬼门关里拉出来。耗子在天上看着我们呢,要是你也倒下了,谁还能救得了郭鹏。要是郭鹏有个三长两短,耗子一定会嘲笑没有照看好他的徒弟,说我们是孬种,说我们没本事,说我们不是男人,你给我抬起头来。我王刚自从来到铁拳中队之前我就听说你金国胜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你是我们武警官兵中的大英雄,什么事都难不倒你,什么军事大比武,什么殊死搏斗,你金国胜怕过谁,怎么现在牺牲了一个战友你就倒下了,你就不行了,你还是我们铁拳一种队的雪狼吗,你给我站起来,现在就告诉郭鹏去,说你怂了,说你金国胜没胆了,走啊。”指导员王刚恶狠狠的一把将金国胜抱起,一推门将他扔进了我的病房里。
“金叔叔,你怎么了,王叔叔,你们……”高闪闪看着从天而降的两个泪流满面的叔叔,一脸的惊讶。
“闪闪,你先出去吧,我们有话对郭鹏说。”王刚轻声说道。
“哦,可是你们说话的声音不要太大,郭鹏哥哥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医生说他已经没有了求生意识,所以才叫你们过来的,你们一定要救救他。”高闪闪楚楚可怜的说道。
“没事了,有你王叔和你金叔叔在,郭鹏不会有事的,去吧,记得把门关上。”王刚鼓励的眼神看着让高闪闪多少有了一些安慰和希望。
“说吧,郭鹏就在你眼前,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相信他现在虽然没有力气睁开双眼,可是你训练出来的兵你应该知道,他就是昏迷这,耳朵也一样好使,一定能听见你说的话。”王刚一屁股坐在刚才高闪闪坐过的椅子上,气愤的说道。
金国胜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坐在了病床的另一边。
他缓慢的从衣兜里拿出了一盒皱巴巴的香烟,手指颤抖着将香烟点着,把眼角的泪痕擦拭了一下,就再也没有了别的动作。
只是一点一点的吸着烟,想着满脑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王刚很耐心的等着他,王刚知道,金国胜已经没事了,因为他的呼吸渐渐平息了,抖动的手指也开始很有力的支撑着身体的呼吸和心跳。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这才是真正的金国胜,短时间内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到一个可以维持正常头脑运转的状态,这也是所有人都以他为依靠的原因之一。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和郭鹏说说话,成与不成都在此一举。”金国胜说话时的语气和刚才那个痛哭流涕时的金国胜判若两人,这让王刚的心为之一喜。
因为他知道,也只有金国胜才救得了我,只有他才知道失去战友后的痛苦,所以在指导员看来,我有救了。
指导员没有说一句话,轻轻带上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