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房间之中的动静终于停歇了下来,均匀的呼吸声传出很远,屋外的监视之人被房内动静勾起了邪火,又见得徐真等人终于安睡,兴冲冲就往回赶,也不报告西武将军,抓了个小婢子就往房间里拖。
徐真看着这些人离开,这才带着高惠甄和金姝潜伏出来,他将柳臣的腰带交给了高惠甄,自己却带着金姝往囚笼这边潜行。
徐真与高惠甄分头行动之时,高仁武与乙支纳威果是带领着二百反抗军,来到了图壤的土城墙之下,他们今次可算是倾巢而出了!
三更时分,图壤城万籁俱寂,西武将军抱着水灵灵的小丫头沉睡着,连城头的守军都打着瞌睡,将军府更是少有人影走动。
徐真带着金姝进入到牢笼区域,巡逻队伍都回营各自歇息,十几个看守则围着火堆,正在呼呼睡着,浑身酒气,老远就能嗅闻到。
徐真示意金姝原地不动,自己却施展摩崖所传授的隐遁之法,没入黑夜之中,如猫儿一般无声无息就来到了牢笼前。
偌大的牢笼里一百多奴隶齐刷刷抬头,在火光摇曳之中,那一对对眸子闪烁着充满斗志的光芒和对自由的渴望!
秦广早已利用飞刀,将他们手脚的绳索全部隔断,又偷偷将脖颈上的木制枷锁全部都拆卸了下来,见得徐真到来,秦广心头激动,低声唤道:“主公!”
时隔一年,这一声主公喊出来,秦广只觉思绪万千,唏嘘不已,不过这等时候也不是感慨的良机,徐真长刀斩落,打开牢笼,一百多奴隶战士如鬼魅一般安静,如狼虎一般凶悍,从牢笼之中走出来,右手按在胸口,朝徐真低头行礼!
这些人衣不蔽体,然双眸燃烧战火,一如刚刚从地底爬出来的修罗军团,连徐真这等见惯了战场厮杀的好汉,都不禁被他们的凶悍所震撼。
徐真无声点了点头,在秦广的带领下,奴隶们纷纷行动起来,先将十数名守卫悄无声息扼杀,再分头而出,偷入各个营房,那些沉睡的图壤士兵根本来不及呼喊,就已经被杀死于梦中,而奴隶们一个穿上铠甲,从营地之中走了出来。
鲜血从一个个营房之中流淌出来,汇聚成血色的溪流,今夜,图壤城注定成为杀戮之战场!
徐真折回去找到金姝,将一柄横刀塞到金姝手中,让其紧随于后,金姝已然不是那个柔弱的少妇,徐真教导李承俊之时,她一直在旁偷师,出身富家的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拿起刀剑,而为了不拖徐真后腿,这个连鸡鸭都没杀过的女人,此时紧握刀柄,若有敌人出现,她自认会毫不犹豫地一刀斩落下去!
高惠甄这边并不是很顺利,她碰到了一支巡夜的队伍,差点错过了时辰,不过好在这队巡兵并未停留太久。
她来到将军府的后院,按照徐真之嘱托,登上竹楼高处,将那腰带之中的粉末全数洒下,夜风一吹,粉末四处飘荡,落到那些房子的茅草屋顶之上,而后她取出火镰,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待火把燃烧旺盛之后,投掷到了竹楼的顶上!
高仁武和乙支纳威带领着诸多反抗军,趁着夜色悄悄爬上了城头,那打着瞌睡的守军猛然惊醒,还未呼喊出声,就已经被割断了喉管!
二人占领了城头,见得将军府方向火光冲天,心头大喜,跳下城头,轰隆隆打开城门,反抗军无声无息汹涌而入!
图壤城的人们还在沉沉睡着,城主西武将军却被一股刺鼻的焦味熏醒过来,他坐起身来,看到那个被他折腾了大半夜的小丫头正在熟睡,白鱼一般的身子半遮半掩,他不由余味未尽地揉捏了一把,而后披了衣服出来查看。
可他刚刚打开房门,一道火舌猝然而至,把他的头发都燎烧了起来,他举目望去,整座将军府都在火海之中,而仆人和卫士却一点响动都没有!
细碎的脚步声越发临近,他知道事情不妙,冲进房中取出一只牛角号,呜呜呜的号角声在苍凉的夜色中,充满了血色的悲怆!
“敌袭!”
“敌袭!”
图壤城终于被死神的脚步声惊醒,西武将军正欲回去披挂衣甲,一股凉气陡然从脚底板涌上来,鸡皮疙瘩一路刮着脊梁骨而上,到了头顶轰然炸开,吓得他须发倒张!
他下意识往旁边偏头躲闪,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耳朵而过,将他的半只耳朵铎一声,钉在了墙上!
“该死!”
西武将军如黑瘦的猴子一般捂住耳朵,跳脚骂道,当他回过头时,却看到冲天火光照耀之下,一人握着巨大的犀角弓,一步步走来。
“银珠郡王!居然是银珠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