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圣上行军打仗都喜欢用奇,如今用徐真,也同样是剑走偏锋,又有何人敢再违逆圣上的意思。
反正待得圣上飞升之后,估计这徐真也嚣张不了几时了,这也或许是诸多朝堂百官的内心想法吧。
徐真升了左屯卫大将军之后,每日要到北屯营去处理公务,一如早九晚五的上班白领,虽然他也可以不去,但他不想落人口实,是故每日准时准点上下班。
回到徐公府之后,才知刘神威守候已久,换了一身轻袍就到厅里去见客,刘神威与徐真相识久矣,寒暄一番之后也就开门见山。
“徐公,某今次来,实在是无可奈何,然纵观整座朝堂,或许也就只有徐公能够解救某于危难之中了...”
刘神威并未危言耸听,虽然太医院诸多同僚一齐为陛下诊疗,然皆以刘神威这位药王弟子为首脑,若圣上因为娜罗迩娑婆的胡僧药而暴毙,刘神威就算人头不保,这前程也算是走到头了。
徐真见他神色冷峻,也是心里好奇,忙不迭问道:“神威兄一口一个徐公,这是不把我徐真当兄弟了,你我二人还需客套个甚,且将事情说个清楚明白,若力所能及,徐某又岂敢不尽力?”
刘神威被徐真坦诚的言语感染,也是讪讪一笑,这才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言毕更是将暗中搜集到的五色胡僧药取出来,交予徐真查看明白。
徐真见得这五色胡僧药,察其色,闻其味,又询问刘神威,这刘神威虽然是药王孙思邈的弟子,然而对西域秘药并不熟悉,也未来得及细细研究,当下也不知这药中成分。
转念一想,徐真就唤来下人,将摩崖老爷子和凯萨给请了过来,摩崖对西域医药颇为精通,而凯萨对西域毒药也是十分精通。
徐真与刘神威又聊了一阵,将圣上的病情都分析了一番,又说起娜罗迩娑婆,徐真才醒悟过来,此女竟就是王玄策从天竺带回来的湿婆神女!
王玄策一路西行,对徐真多有嘲讽压制,他彼此又是卫率府的长史,自然是太子的亲信人马无误,如今圣上身体堪忧,李治还将娜罗迩娑婆献上去,这等居心,实在让人心寒了。
偏偏圣上病急乱投医,这胡僧药又有立竿见影的奇效,圣上一生与人争斗,如今四海平定,连高句丽都被打得苟延残喘,到了晚年,不禁开始想要跟天斗,与天争命。
这娜罗迩娑婆乃神女,也就是上天派下来的使者,想要与天争斗,每夜挞伐娜罗迩娑婆这个神女,会让圣上享用到无尽的成就感,仿佛睡了这娜罗迩娑婆,就真的能够人定胜天一般。
史书对于李世民晚年这等荒唐事情记载甚少,徐真虽熟读经史,然也不可能专门收集大唐的史料,漫说史料会有偏颇出入,就算史料如实记载,也不可能将这等细微之事记录下来,再者,撰史之人只会歌功颂德,又怎会将千古一帝的不堪之事记录在青竹之上?
念及此处,徐真只得幽幽一叹,茶水还未凉,摩崖和凯萨已经走了进来。
此二人都是徐真的心腹,也没什么可隐瞒,了解事情经过之后,摩崖从刘神威手中接过了那一颗五色丹。
摩崖嗅闻了一阵之后,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而后取来净水,将丹药捻开,化了药水,自己尝了尝,品味其中成分,又从怀中取出数个瓷瓶,将瓷瓶之中的散剂倒入药水之中,闷头就将药水喝了下去。
过得片刻,摩崖面红耳赤,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胸闷气短,大汗淋漓,浑身燥热**,掀开衣袖一开,手臂上赫然出现了数点红斑!
见此红斑出现,摩崖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从怀中取出两颗药丸,一颗吞服,一颗化水送服,面色的红潮才缓缓褪去。
“大师,可有底细?”刘神威一看摩崖这试药的手段,就知道摩崖是个医药宗师,见其适才的反应,心中也推算出了个大概,隐隐知晓了这药中部分成分,此事牵扯到他的专业领域,刘神威连忙朝摩崖问道。
摩崖将一壶净水喝得见底,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此丹所用之饵颇为驳杂,然大多属于炼丹常用之物,无非是些辰砂金黄朱红白之物,然其药引却特异非常,乃用大茴香、附子、蝎毒和青壳虫为引,虽能在极短时间之内刺激人欲,然青壳虫却是大毒之物!”
“青壳虫?竟然是青壳虫!”刘神威不觉惊呼,徐真不明所以,刘神威遂解释道:“这青壳虫亦称为宴青,花壳虫,其正名为斑蝥,斑者,言其色,蝥,刺也,言其毒如毛刺,俗间讹称斑猫,这虫子能产毒素,有大毒,久服而无法外散,则大不妙也!”
徐真恍然大悟,这斑蝥他可是听说过的,据说古代无论中外,都有人将斑蝥素来制作成春*药,效果好得根本停不下来,但副作用也极大,连西门大官人都是被这样的药给害死的,就别说身体已经濒临崩溃的李世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