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微微摆手,示意吐蕃僧人就坐,下人们早已有了招待,徐真客套一番也就作罢,那吐蕃僧人见客厅无人,遂直奔主题。
“吾来自于吐蕃小昭寺,欲往慈恩寺拜谒玄奘法师,辩论佛宗旨意,适有贵人相托,让我带书一封,必要亲手交给徐公爷...”
僧人翻开僧袍,从袍底处撕开,这才将一封缝在衣中的密信交给了徐真。
徐真也不便当众打开密信来查看,此时坊门已关,街上又有夜禁,是故命人将喇嘛僧带到客房去,好生招待起来,来日在使人护送到慈恩寺去,僧人诵了句佛号,离了徐真而去。
回到房中之后,徐真将密信拆开来,这一行行看下去,眉头先是紧锁,而后又舒展开来,最后又紧锁了起来。
房中烛火一夜未熄,直到翌日凯萨前来伺候,才发现徐真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凯萨见得徐真手底压着一封书信,下意识瞄了两眼,眉头却也是皱了起来,也不忍打扰徐真,正欲出门,徐真却惊醒了过来。
见凯萨神色有异,徐真干脆将书信递给了凯萨。
左黯和宝珠一直待在徐公府之中,跟着摩崖老爷子和凯萨,学习幻术和刺杀之道,这对璧人悟性极高,颇得前辈欢心,进步也是极为神速。
听说徐真召见,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客厅,却见张素灵和凯萨早已守候在此。
徐真也不罗嗦,待诸人落座之后,缓缓开口道:“我...有件大事,要你们几个去吐蕃...”
张素灵等人听完徐真的话,居然短暂沉寂起来,而后还是张素灵嘿嘿一笑道:“奴家愿意为郎君走这一遭!”
徐真朝凯萨投去询问的目光,后者淡淡的点了点头,左黯和宝珠似乎松了一口气,他们生性跳脱,又得了摩崖和凯萨的真传,早就想外出历练玩耍,此次前往吐蕃正是绝佳的机会,又怎会不答应。
见众人如此,徐真也是放了心,将手上那枚铁扳指取了下来,塞到张素灵的手中,叮嘱道:“将这个...交给她...”
从客厅离开之后,凯萨等人各自回房收拾行囊,不多时就护送那位吐蕃僧人到慈恩寺去了。
这僧人洞察世事,早已超脱红尘,听说徐真很要安排这四名少男少女给自己当向导,之后还要护送自己回吐蕃,心头已经推敲出七八分事情真想来。
不过托付他的那位贵人身份地位极其特殊,他又怎敢推诿。
送走了凯萨等人之后,徐真顿时沉闷了下来,这件事他实在是有些冲动冒失,若张素灵等人不能及时赶到吐蕃去,那可就麻烦了。
其时胤宗和高贺术已经到陇右道赴任,镇守边疆,连改名高舍鸡的李承俊也被李勣从高句丽带了回来,如今正跟着胤宗等人。
徐真生怕凯萨几个耽误了行程,又派了快马,让胤宗等人做好准备,接应凯萨一行,确保此行能够顺利。
做完这些之后,他又到淑仪殿去找李明达,毕竟昨日所定下来的策略,也需要李明达的暗中支持。
李明达早已知晓圣人痴迷于娜罗迩娑婆,更清楚此女的来历,对哥哥李治的做法,李明达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见得徐真终于要出手,心头自然解气,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又密密商议了一番,徐真才回到北屯营去坐班。
这才刚坐下不久,宫里就来了人,说是圣上要召见徐大将军!
“这尉迟敬德果然办成了!”徐真心头欣喜,然而生怕别人生疑,还假惺惺向那宦官打听一番,这才匆匆进了宫。
此时的李世民斜卧于坐塌之上,一段时间不见,双眼乌黑,脸颊凹陷,华发满头,似乎瞬间苍老了好几岁,而娜罗迩娑婆正在一旁伺候着。
曲足卷耳案几之上,左边是一支通透的琉璃净瓶,透过如冰晶一边的瓶子,可以看到里面翠绿的琼浆灵药,如同孕育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一般。
而案几的右边,却是一只木盒,盒子之中有一颗赤红色的圆润药丸。
李世民的目光左右游移,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已经品尝过尉迟敬德献上来的灵药,不得不承认,服药之后,通体舒畅,仿佛体内多年积郁下来的毒素都被冲刷干净了一般。
然而,赤红色药丸和深谙房中之术的娜罗迩娑婆所带来的乐趣,却又让他极为不舍...
内心如此挣扎之际,宦官已经进来,通禀道:“大家(圣上),徐真将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