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沧虽然勇武过人,但经历这些年的杀伐之后,也养出了一些头脑来,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随徐真这么久,他周沧也是有些长进,手底下的力道掌握得很恰当。
乔邦色被俘,其麾下的本族卫兵也纷纷投械,一场混乱终于平息下来,场下的民众见得尘埃落地,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吐蕃虽然是领主各掌一方军事力量,然领主心中敬畏王权,对赞普的正统性保持着一致的崇拜,况且器宗弄赞搞个人崇拜,将自己塑造成菩萨转世,这些观念经过了数十年的经营和刻意宣扬,早已深入人心,乔邦色想要篡权夺位,是极为不得人心的。
乔邦色心头充满了懊悔和悲愤,他没想到自己经过了如此凶险的争斗,爆发数十场部落领主之间的战争,连葛尔沁林都无法战胜他,辛苦拿下了王城,却败在了徐真的手中,败给了徐真的一场处刑!
他本想用这场行刑来挑起更大的战争,好让自己名正言顺地接过赞普之位,没想到弄巧成拙,给了徐真翻盘的机会。
他更没想到,徐真以一己之力翻盘,所依仗的居然是死而复生的“神迹”!
寻常民众只有盲目崇信,可身居高位之人,眼光见识自然不同,他们也本以为徐真只是玩耍幻术,可徐真的这一出戏,实在太过逼真,以致于连以睿智著称的禄东赞,都不得不怀疑徐真是祆教神子降临人世!
禄东赞本就是吐蕃的首辅大论,深得人心,被乔邦色打压之后,人们纷纷为之抱不平,而且早在一年多前,器宗弄赞就曾经说过,以后要让禄东赞来辅佐新君,要让禄东赞的氏族荣耀于吐蕃诸部。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禄东赞出面收拾残局,绝对是不二的人选,然而器宗弄赞已经不在人世,新君芒松芒赞连话都说不完整,此时在吐谷浑妃的怀中流着口水睡觉。
李无双的地位与尺尊公主相当,若严格计较起来,尺尊公主的地位还要高上那么一筹,不过在这样的大场面下,她是没有资格说话的,因为在她的上面,还有一个器宗弄赞最器重的蒙氏妃。
蒙氏妃的年纪已经很大,世事通达,德高望重,由她出面,在数万人的面前宣布由禄东赞辅佐新王,临朝摄政,民众自是欢庆。
禄东赞先宣布了乔邦色的罪名,将其关押起来,而后召集本族的军事力量,接管了逻些王城,由葛尔沁林负责护卫,又开始对乔邦色的残余力量进行清扫。
不得不说,禄东赞绝对是摄政辅君的最好人选,他的政令有理有度,很快就将吐蕃的局势平定了下来。
在宣判乔邦色的同时,禄东赞也做出了一个极得民心的决策,那就是册封徐真为吐蕃国师!
所谓国师,乃指帝王对佛教徒之中一些学德兼备的得道高僧所给予的至高称号,起初仅限于佛宗的高僧,到了后来却变得广泛,道教之人也能被封为国师,如唐朝国师杨筠松和元朝国师丘处机,均出自于道教。
然而国师本来源于西域,在天竺与西域各佛国盛行不衰,国师者,当内则学通三藏,兼达五明,举国皈依,是故册为国师,乃彰斯号。
吐蕃传承佛宗,欲将佛宗竖立为国教,诸多章法都学习西域之风,这吐蕃国师的称号,本该落到吐蕃佛宗高僧的头上。
可徐真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于国于民,都是大功臣大英雄,施展了死而复生的神迹之后,声望更是比新君芒松芒赞还要厚重。
虽然让禄东赞摄政辅佐,但吐蕃之人皆以为,让徐真来教导新君,绝对是不二的人选,是故册封国师的政令一经发布,顿时引起了极为热烈的反响。
吐蕃掀起了前所未有的信奉祆教的热潮,各地纷纷自发建立祆教庙宇,祆教的庙宇布局比较简单,不似佛教的宝殿那般恢弘壮丽,乡间小民相聚一处,开辟处空地来,立起拜火圣坛,即可称之为神庙,若能四面立起雕柱和穹顶,那就更能汇聚人气。
徐真对吐蕃国师的称号是乐于接纳的,因为他之所以插手吐蕃的政局,就是为了与禄东赞父子结好,因为他很清楚,在李治统治大唐期间,吐蕃会给大唐带来何等的军事威胁。
这就是他的筹码,这是他获得李治重新信任的重要筹码!
而事情并未跳脱徐真的预料,在吐蕃平叛,徐真册封为吐蕃国师的两个月之后,大唐再度遣使前来吐蕃,召徐真回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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