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出使吐蕃期间开始,程知节就接过了徐真的职位,领左屯卫大将军,兼检校屯营兵马。
今日万民欢庆,程知节却没有参加,他按照皇帝的密令,统帅着北衙的兵马,暗中埋伏了起来。
因圣上出行,宫中金吾卫纷纷出动,宫禁反而薄弱了一些,加上慕容寒竹有意放宽,承天门上并无太多驻军。
到了正午,果然有数百伪装成平民的叛军冲突宫门,这些人居然异常顺利地杀了进来!
程知节老而弥坚,冷笑一声,率伏兵陡然杀出!
房遗爱和薛万彻等人都在徐真的婚宴之上,只是他们的心早已飞了出去,只待宫中传来信号,他们才能松懈下来。
可等了许久,他们并未等来该有的消息,而是等来了薛仁贵和谢安廷,以及他们带领的左右卫兵马!
“房州刺史房遗爱等一干贼子,蓄意谋反,组织军兵冲击宫禁,证据确凿,全部拿下!”
薛仁贵一声令下,左右卫的士兵们轰然出动,婚宴顿时大乱,房遗爱等人为之愕然,原本以为事情天衣无缝,哪里知道居然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直到他们看到李治身边的慕容寒竹脸上的冷笑,才顿时幡然醒悟!
“竖子害我也!”薛万彻须发倒张,指着慕容寒竹大骂一句,话音未落就被擒拿了起来,连嘴巴都被封住!
他们本想借助徐真的婚宴,将宫中卫士全数引到李明达的公主府,而后占据宫廷,以图谋大事,没想到消息被慕容寒竹给窃取,殊不知制造整桩事件的幕后之人,正是慕容寒竹!
李治冷哼一声,并未理会这些人,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姿态,而后命人将一干人等全数带走,文武百官震撼难当,这事情来得实在太过突然!
慕容寒竹高声宣读罪状,将驸马都尉房遗爱等人谋反之事,宣扬天下,然而李治最为关心的,却是洞房之中的徐真与李明达!
他在卫士的保护之下,来到了公主府的后宅,卫士们早已将整座后宅重重包围,慕容寒竹命人一脚踢开了房门。
他的心头充满了复仇的快感,只觉得看着徐真惨然落幕,乃是天底下最快乐之事!
然而当房门打开之时,房中却空空如何,慕容寒竹顿感事情不妙,推开卫士,也不顾安危,绕过了屏风,洞房之中并无一人,李明达与徐真不见踪影,去向不明,而红榻脚下,一直黑狗眼汪汪地朝慕容寒竹吠叫着,脖颈上还挂了一封书信。
李治在卫兵的簇拥之下走进房中,卫兵们将屏风撤了下去,慕容寒竹铁青着脸,将那狗儿脖颈上的书信取了下来,交给脸色比锅底还要难看的李治。
李治嘴角微微抽搐,展开书信扫了一眼,而后收入了袖笼之中,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回宫!”
慕容寒竹心头惊慌,走到李治的身边,只听后者咬牙切齿地下令道:“发动兵马,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挖出来!”
慕容寒竹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准备下去吩咐人手,可他刚刚穿过后宅,一名公主府的家仆却端着婚宴的热菜迎面而来,不小心居然撞了个满怀!
“天杀的狗奴!”
平素温文儒雅的慕容寒竹忍不住骂了出来,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就已经戛然而止,因为心口的痛楚陡然炸开,凝住了他喉头的话语!
他死死地捂住胸口的血洞,正要高声呼叫,那家仆手掌一挥,寒芒从慕容寒竹的眼前闪过,他的人头咚一声落地!
怒睁的双目之中,那家仆的影子赫然入目,慕容寒竹的意识还未消散之前,终于记起这家仆的脸面,此人似乎是徐真的心腹,只是他再也记不得这人的名字。
左黯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冷笑一声,他手里端着的酒菜甚至都没洒出来,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穿过乱哄哄的人群,顿时消失在人潮之中。
宝珠早已备好马匹,见左黯从公主府脱身出来,二人跃上骏马,趁着城防还未关闭,出了长安而去。
他们在赶往太乙山之时,徐真和李明达已经在路上了,而凯萨等人早几日就已经汇聚在此处。
李明达与徐真共乘一马,她就缩在徐真的怀中,就如同当日,徐真救下她之后,与她一同逃难的情景一般。
她不是薄情之人,然而太宗皇帝驾崩之后,她对这个帝王之家的留恋是越来越淡薄,李承乾和李泰相继去世,她也就再没有什么可以留恋。
当徐真将计划告之李明达后,她果断地同意了下来。
太乙山越来越近,而他们离长安越来越远,离大唐皇朝,也越来越远,只是追兵却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