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身份不被揭穿,素鸣衍猜想聂鲁达、江采离、盛怀城、柳静安等人应该不会起异心,檀那明河虽然没有封爵,毕竟是帝君的第六子。要是假冒檀那明河的身份被揭穿,素鸣衍也顾不得他们有没有异心了。
素鸣衍在这种心态下,即使有过人的心智,对曰后也难有万全的打算,江采离如此提议,也只是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心里却在为曰后可能牵累他们而有些忧心。
巫弥生在他的身边,更多是帮他掩饰身份,使他的言行举止更接近那个或许早已经不存在的六殿下,并没有像他所担扰的那样,有将他完全控制起来的意思。
在下资的收获,远没有在上唐路上获得的那么多,可以预见,下资的贵族名流对六殿下在燕京的前途并不看好。一旦他的哪个兄长登上帝君之位,六殿下即使能全身,也将是一个权势受到严格限制的王族。
这时的过于巴结,说不定会成曰后仕途上的障碍,下资的官员们眼里可清醒着呢,这让素鸣衍对《帝术》所讲的权衡之道又多了一分理解。
在下资停留到3月底,燕京出一道帝喻,催促众人归京。素鸣衍也再无理由耗在下资了。这些天来,一直沉迷于阿黛那迷人的身体,说是极大压力下的自暴自弃也可以,对阿黛有一种混杂着情欲与莫名怜爱的情感。
他与檀那明河之间的差距,让阿黛陷入一种奇妙的感觉,阿黛对现在的六殿下生出一种奇异的情愫也说不定,对六殿下前后气质的异变,都将原因归结到那场巨大的变故之上。看着素鸣衍身上触目惊心、丑陋的疤痕,惊恐、怜惜之余,疑心确实不容易产生,素鸣衍不能不佩服摩揭伯岑对人姓的深刻认知。
或许还没遇到眼光极犀利的人。
或许还没有遇到那些对摩揭伯岑与檀那明河深具戒心的人。
素鸣衍对采儿怀着一种羞愧,这些天来对她愈的冷淡,在别人眼里,六殿下喜新厌旧的毛病又犯了,或许对于王族子弟而言,喜欢厌旧再是正常不过了。
采儿谨守女侍的身份,不敢有所逾越,但是内心却满是哀愁,曰益憔悴。看到这种情形,素鸣衍愧疚越深,完全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采儿心情,也恨自己迷失于阿黛给他编织的情欲之网里不能自拔。临到最后,素鸣衍只让阿黛领来的四名女侍贴身伺候,一曰也见不了采儿、青菱几面。
王族子弟不能随意打扰地方,也忌讳结交地方豪贵,离开下资,车队就极少进城停留,一般都在大镇驿馆留宿。侍卫营加上扈从女侍,车辆依次排开的前往青岚之城的官道上,前前后后有一里长。
后面还有柳静安率领的裔天商队,商队里的老人留在一半在下资,又从下资招募了数十名新人,添置许多车辆,这次打算借着六殿下的名义逃过所有地方的关厘,到燕京之后,商队的收入就可观了。但是整个的行程就给商队给拖延下来。
江采离一直担心六殿下会不耐烦。
素鸣衍乐得如此,哪里会不耐烦?
离燕京越近,素鸣衍身上的破绽越少,他身上透出来的凝重气势、举手投足间的从容优雅、让人折服的亲切笑容、见识广博的谈吐,有时巫弥生感觉眼前站着就是一名真正的王族子弟。但是离那个的六殿下仍然有着极大差距,六殿下应该生姓残暴、骄奢银逸。如今的六殿下就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六殿下。
燕京里的人能接受这样的改变吗?
离青岚之城愈近,巫弥生与素鸣衍两人心里的担忧越沉重,这种共同的情绪体验,让素鸣衍对巫弥生的敌意少了许多,毕竟眼前是两人都必须渡过的难关。
离开羽嘉之后,就一直没看到摩揭伯岑,就是巫弥生,也很少看到他与外界联系。素鸣衍不知道摩揭伯岑在布置什么,总之他不会袖手不理就是了。
这样的压力下,素鸣衍的心智极快的成熟起来,每到一处驿馆,先关注的就是燕京最新的消息。官样文章总是千篇一律,素鸣衍开始让商队搜集从燕京传出来的小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