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饭菜有问题,而是海姨娘的尸首开始朝外出味儿了,明心斋不大,闻着那样的味道,没人能吃得下去饭。
就在这一日下午,炎修羽来了。
见到炎修羽,严清歌嘴上挂笑,道:“你又有何贵干呀?”
炎修羽瞧着精神不错,道:“我是来和你说说,你父亲找到了。”
严清歌一愣,道:“他在哪里?”
“他在外城买了个小院子,养了两个女人,有模有样过日子,若不是我调查你家姨娘的案子,还发现不了。”炎修羽说道。
“这算是养外室了吧。”严清歌冷笑一下。严松年可真是越来越不要脸,连这种事儿都做的出来。家里有两个妾还不满意,尚要养外室。
炎修羽说道:“你父亲左右没出京,朱茂那案子和他没牵扯,不过是害怕才没回家。但你家姨娘的那个案子,倒是被审出来些不一般的东西。”
“什么东西?”
“那个叫彩铃的丫头是服砒霜自尽的,砒霜来源是海氏药房。她全家都在海氏药房做工,她本人也不是严家的奴婢,而是海家的,查到到这里就断了。可是,我们在海家又找到了新的证据,严淑玉回严家时,带了很多砒霜。”
“这件事,竟是庶妹做的?”严清歌虽然这么问,可是语气里并没有太多惊讶。
她已经隐约猜到可能是严淑玉下的手,因为严淑玉回来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表现又那么突兀,要说她跟海姨娘的死没关系,严清歌不信。
但严清歌一直没想明白严淑玉的动机。海姨娘已经是这样子了,死不死,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你多提防你家这庶妹。这几天我们还在继续取证,这件事情八成是她做的。对自己生身母亲尚能下手,此女着实可怕。”
严清歌哪能不知道严淑玉的为人,她点头道:“我早知道她不是好人,不然也不会这么不喜她。”
炎修羽来其实也没别的事儿,以前严松年在家的时候,这种消息他通常都是写信告诉严清歌的。可是自从严松年不在家,他便来的多了。
严清歌陪着他说了一个多时辰话,炎修羽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傍晚时分,严清歌正在屋里绣嫁衣,她准备绣一件百鸟百兽百花百果衣,繁复非常,起码要两年功夫才行。
忽的,外面一阵狗叫声响起。严清歌听它们叫的不对,将绣活放下,走了出去。
走出门去,只见数十只小狗大叫小叫,追着一个穿着僧衣的女子满院子跑。
这些狗儿大的有五个月,小的也有四个月了,因为吃得好,姑姑训的也非常上心,体型比刚进来的时候差别很大,最高的已经比冒出严清歌小腿一截。
严清歌一眼瞧出来那女子是严淑玉,咦了一声:“她怎么进来的。”
寻霜赶紧凑上前,道:“大小姐,二小姐叫人搬了梯子,从侧边围墙翻进来,给家里养的狗儿们看到,便追起来了。”
严淑玉被那群狗围到湖边。更有两只个子最高的狗,一左一右夹击,微微跳起,顶向严淑玉腰间,扑通一声,她就掉进了湖水中。
青星苑中这谭湖水不深,即便是走到最深处,也才堪堪没到人的脖颈,近湖岸的地方就更浅了。但因为里面常年种着莲花、水草,淤泥很多,底下还有些不知什么时候掉落的细碎假山石块。
严淑玉挣扎了几下,喝了好几口脏水,才站了起来,她脸上的面纱掉了,露出一张带着两道红痕的脸庞,似一只狼狈不堪的落水鸡,又不敢上岸,因为岸上有一群虎视眈眈的狗儿正看着她。
严清歌走到湖边,严淑玉目带哀怨,大声道:“姐姐,你何苦如此害我?”
“哦?你翻墙进我院子,被狗追不是活该么。”严清歌瞄了严淑玉一眼:“我还没追究你不请自入的罪名呢。”
“这都是姐姐逼我的。若你肯好好见我,我哪用得着翻墙进来。”严淑玉擦了一把脸,从头发上摘下一片萍叶:“天气炎热,姐姐为何那么狠心,不肯让母亲入土为安。”
严清歌这才明白,这才一天,严淑玉就受不了灵堂那股味道了。
她淡淡道:“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京城四大才女,对孝道颇有心得么。列女传里的孝女,为了父母,连生命都可以舍去,妹妹不过多陪海姨娘几天,就叫苦喊累。”
严淑玉双眼含泪:“可现在受罪的是我娘亲,我不忍看她这样。”
“听说砒霜能保存尸首,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严清歌突兀的说了一句,眯着眼睛看向严淑玉。
严淑玉脸色大变,盯着严清歌:“你……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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