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丫鬟现在还不是罚的时候,尽管她们不够像如意那样一心向着她,可是比起来其余人,还是强太多了。
她身边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除开寻霜和问雪,剩下的人都是炎王府的家奴,说句诛心的话,现在柔福长公主下令让她们弄死自己,她们也不会犹豫半分。
进了屋后,阿满还在和炎婉儿玩耍。
严清歌看着时间不早了,道:“把他们安置了。”
奶娘们听了这话,立刻去办,一会儿屋里便安生下来。
寻霜和问雪低眉顺眼跟在严清歌身后进屋,严清歌静坐一会儿,吩咐她们:“去开了库房,准备东西,明天我们去看如意。”寻霜和问雪赶紧称是,也顾不得是夜里,点着蜡烛连夜做活儿。
躺在床上,严清歌还在丧气,在这炎王府里,没了炎修羽,她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外人。
一时间,她不由得想到了当初成亲前,柔福长公主三番五次的告诉她,要不要修缮好宁王府,搬去那边住,她都是拒绝的,现在想来,那时候搬过去了,怕是要比现在好太多了。
辗转反侧一夜,严清歌早早起床,带着丫鬟婆子朝如意家行去。
因为昨晚没睡好,严清歌在马车里晃晃悠悠,反倒来了睡意,不知不觉靠在车厢壁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下来,严清歌也醒了,只见马车夫撩开帘子,道:“娘娘,这家人说这儿不是曹府,曹府的房子去年就卖给他们了。”
曹家分家后,曹酣和他父母搬出来住,在内城买了个不大不小的宅子,这才住多久,为什么会卖呢?
严清歌掀开帘子看出去,只见那房子瞧着熟悉,门口挂着的牌匾上,却换上了周府两个大字。
“问问曹家搬到哪里去了。”严清歌吩咐,心中隐约觉得不太好,曹家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大事儿了,竟然艰难到卖房子的地步。
寻霜和问雪也好似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她们也不知道如意家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上回她们得到如意的消息,还是曹家才出事儿的时候,刚好也是那时候,她们知道如意怀上了,算算时间,如意该生产了,而且距离柔福长公主下达的封口令过去的时间也很久了,才敢大着胆子给严清歌说真相。
马车夫跟那看门的交流了半天,甚至从怀里掏出来一把铜钱,才得到确切的消息回来,对严清歌道:“娘娘,那人说他们搬到了外城,那地方我倒是知道,这就带娘娘您去。”
重新坐上马车,严清歌这次没了半点睡意。
大概半个多时辰后,车夫领着严清歌到了目的地。
一路上,严清歌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从清幽整洁的内城,变成了热闹繁华的外城街道,再从热闹繁华外城的街道,变成脏乱破旧的小巷,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浓重。
“娘娘,前面马车进不去了,如意就住在里面第三个门儿。”那马车夫打着帘子向前给严清歌指路。
严清歌看着那狭窄巷道里破旧的棚屋,心口一阵阵抽疼。
地面上是一片泥泞,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窄窄的小巷只容两人并肩通过,常年不见阳光,墙根上长了滑腻的厚厚青苔,散发出刺鼻的潮味儿,小屋一座挨着一座,似乎分分钟就要倒塌下来一样。
严清歌下了车子,寻霜和问雪赶紧一人在前一人再后,探路的探路,扶她的扶她。
她们两个先是在严府当丫鬟,再是在炎王府当丫鬟,哪里见过这么差的环境。
到了如意家门口,寻霜敲门,唤道:“如意姐姐,曹家公子,你们在家么?”
屋里传来一个老人的回应:“谁找我儿子媳妇?”
“我们大小姐来看如意姐姐了。”寻霜忍着眼泪说道。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张满是沟壑的老人的脸庞。
严清歌辨认了一下才认出来,这老人是如意的婆婆。
当年筹办婚礼的时候,严清歌见过如意的婆婆,她那时候看着可一点儿都不显老,总是笑微微的,显然生活的非常优渥,可是才多久没见,竟然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严清歌大吃一惊,瞧着垂老矣矣满头白发的妇人:“您可是如意的婆婆?您……多久不见,您过得可好!”
如意的婆婆对着严清歌摇摇头,微微笑道:“哎!想不到是娘娘您亲至,快进来吧!如意总是盼着您呢,我这就去叫如意回家来见您。”
严清歌的脸上闪过热泪:“如意她怎么了?她不是快要临盆了么。”
“是快要临盆了,都是我没本事,还要她在外面奔走啊!”如意的婆婆露出个伤心的表情。
这时,严清歌才看到,如意的婆婆手中抱着一根粗粗的树枝做拐杖,身子吃力的斜靠在上面,裙子下只露出了一只脚,另半边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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