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钱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的点了两遍,李老三把厚厚的一沓钞票揣进了上衣贴近心口的口袋里,又小心翼翼的按了按,方才感到内心踏实,反倒对签字按过手印的那张条子的态度就显得不以为意了。
将条子搓进手里,装到‘裤’兜里,之后李老三跟洪福招呼了一声,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洪家酒店。
他没忘派出所搁外面蹲点的事儿,可依旧还是大模大样的,神态堪比地主老财一样财大气粗。
现在银元不在他手上,那些派出所的人就算逮到了他,也不能把他咋样。
银元真正到手,洪福心里少了个疙瘩,宽慰不少。三千块钱买了李老三的银元,算是‘花’了大价钱,虽说是给李老三挖了坑,不过洪福心里没有一点儿内疚。
这银元搁李家人的手里,无非就是被抢来抢去,也算是暴殄天物。
他留意盯梢李老三的那些人没有对他刻意为难,于是从酒店‘门’口收回视线,哼着某个豫剧的调调儿,迈着四平八稳的戏步,背着一只手往酒店里头走。
……
不知不觉就到了五一劳动节,洪诚和杜飞这俩东家为了犒劳搁东原岭辛苦干活儿的农民工,就把他们请到洪家酒店大吃大喝了一顿。
百八十个农民工由段江带头,坐满了整个大厅,熙熙攘攘,热热闹闹。其中还有李宝裕——
姐弟俩相见,往事浮现,难免心酸。
香芹发现李宝裕个子长高了,晒黑的脸上退了不少稚气,很难将他与昔日那个细皮嫩‘肉’且被宠坏的小子的身影重叠。她有种感觉,李宝裕真正蜕变了,懂人情了,也知世故。
不过这小子不知道理料自己,刘海儿长过眉‘毛’快遮住眼了也不知道去修剪,身上穿的还是干活儿的脏衣裳,破烂的‘裤’子短了一截,低下眼就能看到他的脚踝。
香芹约莫着距离开席还有一段时间,就把李宝裕从酒店拖了出来。
将才被她好一阵打量,李宝裕早就在她挑剔的目光下局促起来,这会儿被捞出来,更是显得手脚无措,不住的回头往酒店里头看,却抓不到一个求助的人。
李宝裕着急起来,“姐,我、我还没吃饭嘞!”
想起以前,李宝裕觉得自己无颜面对香芹,搁她跟前没有搁大家伙儿跟前来的自在。
“少吃一顿饿不死!”香芹是个暴脾气,忒看不惯李宝裕跟她这么见外。
她又不是吃人的母老虎,怕啥!
李宝裕有口难言,其实他想说他搁东原岭累死累活了快俩月,这段时间没好好的吃过一顿饭吗……不过说这样的话未免显得太寒酸,于是话到喉咙眼,他又生生的咽下去了。
握着李宝裕的手腕,香芹才发现他瘦了不少。她心头一紧,放缓了声音,“没事儿,来得及。我先带你去理发店剪头发,再去给你买几件衣裳,还有鞋子,要是赶回来吃不上饭,我再给你重新做一桌。”
李宝裕嗓子有些痒,眼睛也有些发酸,低下头掩饰脸上的异样,心里着实懊恼,为啥他以前不知道姐姐的好?
香芹问他:“回过家了没有?”
李宝裕心里的感动一扫而光,似是想起了不开心的事儿,脸也拉了下来,略显气愤回道:“回嘞。”
以前他是非不分,蛮横霸道,现在他长大了,心‘性’自然也跟着成长起来。
同样是亲人,李宝裕可以说,李老三见了他,跟香芹完全不是一个态度吗!
李老三见他倒是热情,不过他张口闭口就是赚了多少钱,拿了多少工资,没有一句嘘寒问暖的话。李老三还跟他规定,让他一个月拿出多少钱养家养老……
关于李家的事儿,李宝裕不愿再多提。
香芹察觉出他不痛快,也就没再追问其中曲折,却体贴的说:“以后你要是不想回家,就到姐这儿来,你看你身上脏的,多少天没洗澡了吧!”
嘴上这么说,香芹却没丝毫嫌弃的拍打着李宝裕衣服上的土灰。
在去理发店之前,香芹先把李宝裕丢到浴池里面。让李宝裕感动的是,在他洗澡的这四十多分钟里,香芹一直搁浴池外头耐心的等着他。
从浴池出来,香芹带着他去了最近的理发店。
剪了个平头出来,李宝裕身上又恢复了不少小子气息,不过干净利落,就是那身衣裳太碍眼。
接下来李宝裕还要去东原岭干活儿,穿不了多好的衣裳,就跟着香芹到壹百货随便添置了两套衣裳。q--82433+dsuaahhh+282166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