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的七月和岭南截然不同,岭南的七月是潮湿闷热,而关中则是炙炎燥热,特别是关中的长安,地处平原,四面环山,一丝风都见不着,火辣辣的太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在天上高悬,炙烤着水泥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
舔了舔发干的嘴角,一名少年郎感觉自己的脚下有些发飘,他知道自己似乎是中暑了,不过还是硬撑着推完了这一车的砖块,这一车砖,可就是五十文钱,对于家中坡脚的父亲,养猪的母亲,这笔钱就是能让一大家子人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阿书,你怎么了?”少年郎推完这一车砖,浑身像散了架一般,晃晃悠悠的走到了一处阴凉的墙角,靠在那里,大口的喘着粗气。直到有一名络腮胡子的中年人路过墙角时,才发现已经快要晕厥的少年。
“布衣大叔,我有点渴,还有点晕。。”少年仰在墙角跟,喘着粗气说道。
“哎呀呀,你这是中暑了啊!”大汉急忙道:“你不要动,大叔这就给你找水去。”说罢,脚下生风的就朝不远处狂奔,不一会,就用抱着一个大葫芦跑了回来。
“来,阿书,快喝点水。”
少年被抬起来,然后对着葫芦,就灌下去了一大口水,水是清凉的,可以感觉到这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清凉的甘露下肚,浑身的精神也是一震,少年感觉已经好了很多,面露感激之色,朝那名络腮胡子道:“谢谢你,布衣大叔。”
男子关切的说道:“谢什么。你是大叔从咱们庄带出来的,大叔照顾好你也是应该的,只是可怜你爹,大雪封山被野兽咬断了脚,从那以后你家就只能靠你娘养蚕种地。前些阵子家中的土地还被那无良的地主给强买了去,这是断了你家的生路啊。”
少年低下了头,不过很快就抬了起来,眼眸清澈坚强的说道:“布衣大叔,您不用说了,我爹能从兽口逃生已是万幸。现在小子能跟大叔一起来城里搬砖,每月挣得银子已经够家里使用,小子对这样的日子已经很满意了。”
少年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一般,只有那名大汉。看到少年单薄的衣衫下骨瘦嶙峋的身体,才知道,眼前的少年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才说的好像无所谓的一般。
“唉。”薛布衣轻叹一声,想这么懂事的孩子,自己却不能照顾好他,让他小小年纪就在这工地受苦,这种感觉让他万分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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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居然偷起懒了是吧!”一名尖嘴猴腮身穿监工服饰的小厮恰巧路过,看到躲在阴凉处的两人。顿时尖喝一声,提着鞭子就上来作势要打。
“官爷手下留情!”大汉急忙冲了出来,解释道:“官爷有所不知。刚刚那位小兄弟是中暑了,俺帮他打了水,并且在阴凉处休息休息,这一会就去干活。”
尖嘴监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怒喝道:“偷懒耍滑还找理由了?!真是该打!”说罢,手中的皮鞭就毫不留情的落了下来。
“钲~”皮鞭发出了一声被拽紧的声响。就只看到那名大汉单手接住了那根皮鞭,双眼怒目而视的瞪着那名监工。眼睛里似乎都喷着火焰,“官爷。小人刚刚已经说了,是这位小兄弟中暑,所以才道那墙角休息休息,绝不是因为偷懒,还请官爷明鉴。”
被一个下人抓住皮鞭,这让那名监工的脸上挂不住了,还管什么青红皂白,大声嚷道:“居然还敢反抗?!今天本爷爷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说罢,一个用力就从大汉手中拽回了鞭子,知道眼前的大汉有两把刷子,那名监工很是明智的将皮鞭挥向了那个靠在墙角的少年。
“啪!”鞭子击中了少年的肩膀,他身上穿的粗布麻衣也顿时被抽破,连皮肤都能看到一道血红的印子,那少年也是痛的轻哼了一声。
那名大汉瞬间呆住了,然后就像是一个护崽的野兽一般,怒吼一声,挥着拳头就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