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晟早早候在茨坪寨后侧,急切的想见到过去的搭档。他来到这个时代交的朋友不多,以他现在的身份,以后很难再想交往可以坦露心迹的朋友。张宽仁原本算一个,现在不好说了。只有余人,他们永远不会有冲突。一个有点怯弱怕死的郎中,能与他有什么冲突?
“余人,余人。”郑晟哈哈笑着扑过去。
瞬间,余人身上所有的惊恐都不见了,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口中喃喃道:“郑晟,你可是担心死我了。”
“余人,余人,我真怕张世策要杀你泄愤。”郑晟的手掌拍在余人的肩膀,差点没让他半边身子塌下。
“我听说了你抢了张世策的迎亲队伍后,哪里还敢在城里呆,找了个机会就溜出来,”余人有些扭捏,指着身后的几个汉子,“后来被这几位给抓住,我还以为遇见了强人。”
郑晟伸出手指头点向余人,哈哈大笑,“你一定没少带行礼。”
站在后面的两个汉子各提着一个大包袱站出来,躬身行礼道:“余东家刚开始不愿意跟我们走,所以用了点强,请香主赎罪。”
郑晟看那两个包袱的体积,就知道余人一定把明净堂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打包带出来,“你这是逃命还是搬家。”他搂住余人的肩膀,“到了这里,就到家了,你在这里继续开你的明净堂。”
余人像是忽然回过劲来:“你真是弥勒教的人,原来一直骗我。”
郑晟不搭理他,“走,在这里你能见到许多朋友。”
一行人说说笑笑返回下坪,王中坤早就认识余人,但余人不认识他。他是掌控过赌场的人,深知与人打交道的三味,走到下坪时,余人已经把他当做无话不说的朋友。
余人医术高超,比弥勒教那些传教的江湖术士不知要好多少,郑晟当即安排让他重开医铺,并给他安排了一堆弟子。义军需要人才,所以要打破常规,不能再如世俗中那样一个师父只受几个徒弟,一切以学堂为根基。
下坪中有余人的熟人,寨子三天后,他见到了四处游荡的于少泽。少年正站在道边看义军少年军在操练,下巴稀疏的胡须长长了,满脸污垢。
他匆匆前往需找郑晟。
郑晟有事,但已经吩咐火侍卫,只有余人要见他不受任何约束。
“香主,”余人入乡随俗,已经把称呼从东家改为香主。在他心里这没什么区别,他在郑晟面前永远像个伙计。
“我刚才见到于家少爷,”余人面露恻隐之色,“于家对我们两一直不错,要是留着他们没用,就把他们放了吧。”
“你来给他们求情?”
余人赫然,“他们已经很可怜了,按你说的,他们也是南人啊。”他心里甚至也很同情张世策。他不在意郑晟宣扬的驱除鞑虏,他记得张千户曾经帮过他,于家也曾帮过他,每个帮过他的人他都记在心里。
“没想到你会为他们求情?”郑晟摇着头笑,“我本来就要放他们走。”
“啊,那最好不过。”余人见郑晟没有责怪他,暗中松了口气。
“一个多月了,是该让他们离开的时候了。”郑晟五指松开。他要那个女人,更要于家的兵器,放手是为了更紧的抓住。
一个月来,于凤聪和于少泽是彻底的旁观者,得他的吩咐,圣教中的一切都不对两人隐瞒。他们见识了红巾军香主和堂主与教众吃同样的食物,也见识了三个义军因为殴打了茨坪寨的乡民被押送到茨坪寨前斩首示众。
姐弟两的所见所闻似乎都在讲述:“这不是一支盗匪。”可于凤聪在心里想,这与她有什么关系,难道郑晟因为这些期盼她能心甘情愿嫁给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