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彭怀玉在前引路,红巾军先锋军与官兵的巡逻兵在通往盘石镇的道路中遭遇,发生小规模冲突后,官兵急速撤退。
根据事先王中坤、张金宝和王文才商议的计划,张金宝应该在山区边缘休整片刻,牵制官兵攻打盘石镇,等待后续大军到来后,再对盘石镇外的官兵发动猛攻。
但见到赤刀,张金宝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率五百部众杀向盘石镇外的军营。
红巾军出山的消息很快传到军营。
斥候一个紧似一个,回营通报消息,攻打盘石镇的行动果然停了下来。
满都拉图召集畏兀儿和张世策前来中军大帐商议。他心中复杂,围攻盘石镇前七日,官兵好了伏击山里红巾军的准备,红巾贼没有出现,现在眼看盘石镇将破,取郑晟首级之事就在眼前,没想到山里的红巾贼出来了。
张世策先到。等了好大功夫畏兀儿才出现,一身铠甲,满脸的不乐意,一进门便急躁道:“盘石镇守军死伤惨重,末将旦夕便可破城,怎么突然停下来,盗贼们一有空暇布置城墙和陷阱,再进攻又是一堆麻烦。”
色目人在大元话语权很高,再加上他这支探马赤军属江西行省统辖,与袁州军达鲁花赤满都拉图无隶属关系,所以说话很不客气。
满都拉图脸色严峻,招手赐座。他坐在正中的座位,畏兀儿坐在右手边,唯有汉军千户张世策没有座位。四等南人可不是随随便便说的,在朝廷为官的汉人早已习惯如此。
“你有所不知,山里的红巾军出来了。”
“那有何惧,大人还有五百蒙古精骑没有出动,红巾贼不过是土鸡瓦狗之徒,大人与汉军去截击出山的红巾贼,末将继续攻打盘石镇,保证三天之内奉上郑晟的首级。”
畏兀儿话里恨的牙根直痒痒,这几日眼见汉军和乡兵靠不住,探马赤军独自承担了攻打盘石镇的重任。这下可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红巾军护教武士在镇子里死一个少一个,张金宝和郑晟隐隐觉得不妙,但探马赤军也从来没遭受这么大的损失。畏兀儿在众军士面前发誓,一定要把红巾贼妖人的香主抓住,施以车裂之刑,为死难的将士出气。
满都拉图略一犹豫,道:“镇子里的红巾贼如一群死鳖,不足为患,红巾贼先锋此番来势汹汹,后续一定有大股兵马,不如我等先集中兵力击溃援军,再掉头攻打盘石镇,如此袁州大局可定。”
畏兀儿急了,“大人,我麾下士卒不惜代价这两日才取得点战果,再歇息几日,等镇子里的红巾军缓过气来,又是一场苦战。”他心中很不高兴。这是袁州地界的民乱,袁州蒙古精骑到现在还没上过战场,汉军在战场表现也不尽如意。满都拉图这是哪里有苦差就把他往哪里填。
满都拉图脸色变了变,畏兀儿在张世策面前直接拒绝他的建议,让他很没面子,“先击破援军,盘石镇守军失去信心没了指望,到那时,也许能不费吹灰之力擒获郑晟。”
“可是,如果盘石镇守军趁我们接应援军从背后夹击我们,怎么办?”畏兀儿毫不客气的反驳,他是军中宿将,满都拉图是蒙古人,但毕竟年轻,他言语中很直率,“以大人五百精骑和汉军、乡兵一千多人难道挡不住那伙乌合之众吗?”
畏兀儿是这几日打出火气来了,说话肆无忌惮。满都拉图心中大怒,但口中不好服软,眼睛瞟向张世策,希望他站出来能帮自己说几句话。
蒙古人是大爷,色目人是二爷,张世策不想夹在两人之中,但形势如此,却容不得他退避。
无论如何,他要站在顶头上司的一边,无奈挺身而出,提醒道:“红巾贼出山是自寻死路,不足为虑。大人莫非忘了,罗霄山里还有我们的朋友么。末将十几日前,已经把贼首郑晟被我们围困的消息送到笔架山。”
“对啊!”满都拉图一拍大腿,“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他授意张世策给坐山虎许下了许多诺言,但那些都是骗人的,所以一直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