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此事不过是辈们的胡闹,但听过冯成仔细述,却现事情有些麻烦。
今日来到曲家,方老太君一叫来白崖,公孙先生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假,事情是最麻烦的那一种。
白崖只从老太君的话语里听出了公孙先生的身份,但公孙先生却从老太太将白崖当成子侄一样的口气中,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让曲家有丝毫退缩。
这明面前那个表情木然的年轻武者来头很大,不是冯成等人想象的世家纨绔。
“白鹿洞书院……儒家?”白崖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老先生,笑着朝他抱了抱拳。
“晚辈白崖白子烈,见过公孙先生!先生可是为了冯成冯兄而来?”
“嗯?”公孙目光一闪,微微眯起眼睛,他倒是没成想眼前青年会如此直接了当。
“不错,冯成是老夫的学生,听闻昨日他不务正业,与一位曲家子弟做了意气之争,故而老夫特来致歉。”
“呵呵,老先生确实要多给冯成布置一些功课,省得他闲来无事就沾花惹草,调戏别人的未婚妻子。”白崖冷笑着道。
“哦~~竟有此事,老夫那弟子虽然不成器,但以前倒未有过此种恶行。若是无假,老夫必定重重惩处!”
公孙先生眯着的凤眼忽然大睁,身上多了一种莫名气势,一股威压俨然扑面而来,堂内气氛骤然加紧,众人顿觉心中一悚。
“老夫来此之前倒也听过一些传闻,听曲家一位娘要许配他人,不知是否已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孙到此处,却没有再看白崖,淡然地盯着方老太君。
方老太君见状,神情一紧,只觉宛如巨石压身,知道对方是要逼自己表态。一旦她回答已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么曲家就算彻底得罪这位出身白鹿洞书院的大儒了。
不过,老太君也仅仅是恍惚了一下,随即便莞尔一笑,“传闻不假,老身已将曲家七房的孙女曲蔷许配给了白崖公子!”
若是换在平时,方老太君不一定愿意得罪这位大儒,免得堵了曲家子弟在涪陵儒院的前程,但在这件事上面,她却不会退让,而且还要立场鲜明地进行表态。
其实白崖昨天去找冯成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详细经过,并且隐约猜到了白崖的本意。可是清都观没有进一步意向之前,她的立场都只有一个,绝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压力而动摇。
否则的话,这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她现在要因为公孙先生的压力而含糊其词,那在清都观眼中与背叛无异。
“原来如此!”公孙先生慢慢眯起了眼睛,转头好奇地打量起了白崖。
在他和方老太君这等人眼里,有些事情根本不必透。
如果在此之前公孙先生还不肯定白崖的来历,那么现在他已经可以确认白崖来自仙武宗门,而且还是一个大宗门。
不然的话,方老太君不会一面子不给,彻底将话堵死。
儒家学派很多,但学术根子在于仁和礼,在于上下尊卑的伦理关系,讲究内圣而外王。
既然老太太在这件事上了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么作为大儒的公孙先生,无论以后会不会报复打击曲家,都绝不会再提冯成和曲蔷的事情,甚至还会阻挠冯成去娶曲蔷。
“不知两位俊彦师从何家?”公孙先生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但以他的修养也仅仅是脸色冷了些,目光闪动地缓缓问道。
见到老先生转头望来,胡三娘只觉被一头史前巨兽给盯上了一般。
巨大的压力将她彻底摁在了板凳上,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出话来,像是幼年时犯了大错,被父母给堵了个正着。
她跟方老太君可没法比,这无关于武力,仅仅是“气势”的作用。老太君久居人上,是曲家之主,虽然会受大儒养成的浩然正气影响,但不至于受压太大。
夜狐狸就不一样了,虽聪慧过人,但毕竟是一位绿林人物,而且还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凶徒,心底存有善念,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偏偏她这种半吊子,最受浩然正气的影响,毫无心理准备之下,就被震慑住了。
“啪!”就在胡三娘浑浑噩噩之际,却听到耳旁传来一声霹雳巨响,转头看去,只见白崖目露奇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老先生何必刨根问底,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如何,某尚未下聘订亲,还做不得数。”白崖露齿一笑,恶形恶状地道。
“你若想给冯成出头,不如跟我做过一场。只要你赢了,某就放过曲家娘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