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萍吓得浑身发抖,她已经够丑了,还要丑十倍,那将是怎样的形象?
“孤萍谨尊教诲!”她恭恭敬敬地答。
“还有,”先祖的声音又响起,“以后你将以两种身份生活,一种是绝世美女,一种就是原来的样子。这个玉镯你带着,只要你转动玉镯,就能变换身份,切记。我的能力只有这么大,你不能长期以美女的身份生活,否则会影响本体的健康,变得越来越虚弱,并且会缩短寿命,所以你时常得两种身份变换。”
孤萍的面前多了一个玉镯,这看起来是一个普通玉镯,她拿起来戴在手上:“谢谢先祖,孤萍谨记在心。”
又一声炸雷,虚弱的孤萍又昏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时,外边已放晴,绚丽的日光透过云层照在水淋淋的大地上,世界一片明亮,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
孤萍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腕,果然有一个玉镯,而且手腕白晰纤细,她转动了一下玉镯,自己就仿佛从睡梦中醒来一般,正趴在地上,等艰难地坐起来时,看见自己还是那么丑!她始信此事非虚。
姚孤萍跪着磕了个头:“谢谢先祖成全!”声音细微得向蚊子,她发现自己起不来了。“太虚弱了。”她心想,“等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才行。”这么想着,她面前的地上就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她抬眼看一下塑像,那塑像好似微微点了点头,她会心地笑了,“多谢先祖赐食!”她谢完端起了碗,狼吞虎咽地喝了下去。等身体恢复了一些力量后,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把碗放回香案上,转身从容地走出了祠堂敞开的木门。
在门口她停了一下,眯着眼睛,适应一下那从云缝里射出的灿烂光芒。乌云渐渐散开,把水汪汪的大地照得一片明亮,不仅洼地里的水反射着太阳光,就连早春新发的嫩叶上也闪闪烁地晃人眼,现在是上午,鸟雀在翠意盎然的林间婉转啼鸣,虽然没有人声人影,可是大地上还是一片生机,仿佛生命已经苏醒,姚孤萍的心也开始苏醒,开始长出希望的嫩芽,有了勃勃生机。
重新睁开了眼睛的姚孤萍踏着脚下被雨水浸湿的泥地大步向自己那破败的茅屋走去,从此她像平常一样做着每日必做的家务和研究草药,专心等候皇宫选秀的消息。
姚孤萍,就如她的名字一般,她是这尘世间孤孤单单的一片浮萍,无人怜悯,甚至无人正视她,因为—她是一位丑女。即使父母在世时,她也常觉得孤单,何况现在全家仅剩了她一人,在这兵荒马乱、国破家亡的时候,更没人注意她了。
姚孤萍永远记得那天发生的事。由于头天爹爹多去看了几个病人,有些人是战争中的创伤,有些比较关键的草药用完了,而村外附近的仗还在激烈地打着,没有要停的迹象,头天晚,爹爹在昏黄的油灯下边配药边说:“孤萍,你明天去大青山采些草药来,记得多采一些,最近用量比较大。”
孤萍如此抬眼看了她爹一眼,又垂下头来锤药罐里的药:“让弟弟去吧,我想跟爹爹一起去出诊,多学些医药知识。”幽幽的声音传来。
老人抬起眼来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配药,嘴里说道:“你弟弟有些药还识不全,咱们缺的药比较多,你去不会出差错。”孤萍默认地点了点头,她把手下的锺子用力地在药罐里锤了几下。
“孤萍,爹知道你的心思,现在兵荒马乱的,你担心爹出去行医危险,所以想跟爹一起去。”老人慢慢走了过来,俯身用手扶着她的肩膀,眼睛浑浊但慈祥。
“可是咱们这一行就是要救死扶伤,越危险的地方越需要咱们,至于自己的安危,这都是命,随它去吧。你明天去采药吧,我出去医病,还要你弟弟在家熬药呢。”孤萍抬起的头对上了爹那双慈爱的眼睛。
一旁正在地上拣选原料的弟弟把抬起他那圆圆的脑袋安慰地对姐姐说:“姐,你放心吧,战争不会打到村里来,咱们明天只在村里治病。”孤萍点了点头,又垂下眼眉忙手里的事了。她爹直起身走回桌边继续配他的药,她娘在油灯下一声不响地缝着衣服,这一幕相当温馨。
第二天一早,天气还是相当清朗的,虽然初升的太阳把一切景物都染成了金黄,村子里炊烟袅袅,鸡鸣狗吠声不绝,已有农人荷锄下地了,也有邻人在高声地人问我答。但早春的气候还是有些寒冷的,姚孤萍背着一个大竹筐,瑟缩了一下,正要开步走,“孤萍!”母亲从屋内追了出来,拿了两个包好的热乎乎的饼子塞在她手上,“来,把这个带上,别饿着了。”
“好的,娘。”孤萍把饼放在了背后的竹筐里,屋内又传出了爹洪亮的声音:“孤萍,缺的那些药你都记好了,别漏了哪一样!”孤萍扭身朝内回答道:“放心吧,爹,我都用笔记好了,您别喊了,让弟弟多睡会儿。”说完就沿着一条土路向村外走去,阳光把她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地上,她的粗麻灰布衣服在微冷的风中轻轻摆动,她的娘还站在门口望着她,身影越来越小。这一画面从此定格在了她的生命中,此一别竟成永诀。傍晚当她吃力地背着塞满了草药的竹筐踏着夕阳回家时,草药多得把她的头都遮盖了,如血的残阳那么凄美,映得满天血红,照得她一身金黄,她的心里怎么就那么不安呢,看着满天血色怎么就那么不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