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这么挣扎着,她就发现自己已经停在了一间红色的雕花木门前。
“四皇子殿下,又有一位大夫来了!”家丁在门外喊,他的声音不敢太重,怕惊吓了四皇子。
听见里边有人声及越来越近的走路声,呀的一声,门打开了,是一位丫环,她看见姚孤萍就“咦”的一声向后退了几步,五官皱在一起。
家丁安慰她:“别怕,晓霜,这位是大夫,她说她能治四皇子殿下的病,让她试试吧。”
丫环狐疑地看了看她,没作声,一侧身,示意她进去,一脸嫌恶的表情。
姚孤萍的内心很受伤,她能感到鲜血一滴滴地往下淌,心痛得恨不能马上死掉。奇怪,都二十年了,对这种嫌恶与鄙视还不能做到麻木。
为了掩饰内心的卑微,她不得不外表装孤傲,撑起这个坚强的外壳做为自己的保护层。姚孤萍高昂着头,冷漠淡然地走了进去。
一张宽大的红木床虽然看起来松软舒适,可躺在床上的人却憔悴不堪,紧皱的眉,闭拢的眼睛,紧张抿起的唇,没有血色的脸。公正的说,即使如此狼狈的病着,这张脸依然俊美。
怎么看着这张憔悴的脸,心里这么痛惜呢?姚孤萍的心紧缩着。
姚孤萍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掀起被子一角,抽出里边的手,右手压在腕部听脉。
静心听了一会儿,她明了地微微点点头,就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从里边抽出几根银针。这时四皇子已睁开了眼,抬眼看眼前的医生,正与姚孤萍的眼睛对上,姚孤萍瑟缩了一下,那双俊目显然被她的相貌惊住,里边闪过一丝惊诧,微皱了下眉。
姚孤萍脊背一挺,准备承受惯常会有的冷嘲热讽。她低下的眼眸里含着些委屈与愤怒,但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她再抬起眉来,四皇子的眼睛里已换了温和的内容。
见她回望,四皇子缓缓张开干裂的唇,用嘶哑的声音问道:“女大夫,你叫什么名字?”
姚孤萍拿银针的手捏出了汗,现在停在了那里。
“姚孤萍。”她答。
“姚大夫,我的病能治吗?我很痛,全身痛。”
姚孤萍道:“四皇子殿下,您这是肺气虚导致的,现在季节变化,温度由冬季的寒冷到现在春天的温和,变化突然,肌肉和关节出现不适。您不用耽心,并不致命。我先给你扎一次针,然后每天给您拔罐。请四皇子殿下翻转一下身。”
旁边的丫环喝道:“胡说什么,四皇子殿下是男人,怎么随便让你肌肤相碰!”
姚孤萍面色一寒,垂下眼眸,把手里的银针往医箱里放去。
“晓霜,不得无礼。她是医生,我是病人,有什么忌讳!”四皇子嘶哑的声音沉声喝道,又对姚孤萍说:“姚大夫,别介意,你若走了,谁能让我止痛?”这么疼还能忍着痛挂上一个勉强的笑来说笑!姚孤萍的心又抽痛了一下,这个人总能抽动她内心的柔软处。
四皇子殿下已经吃力地翻过了身去,姚孤萍掀开被子,帮他把内衣翻了上去,露出了结实的脊背,姚孤萍有些心神恍惚,呆了一下,才将银针对准脊椎上一处穴道扎了下去,然后熟练地顺着脊柱扎了好几根针。
“请四皇子殿下把手臂伸直。”姚孤萍说,四皇子听话地伸直了双臂,姚孤萍卷起他的袖子,直到肩膀,这是两条肌肉虬劲的手臂,姚孤萍小心地在手太阴肺经上扎了针。
这期间,四皇子一直很安静地配合着。过了一会儿,姚孤萍把银针一根根地取下,问道:“殿下感觉如何?”
他翻过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脸上红润了一些,带着感激的笑意说:“嗯,轻松了很多,不那么疼了。”
姚孤萍脸上略微带了点满意的笑意,边收针边嘱咐道:“殿下,明天我还来给您治疗,明天会用拔罐,您自己也要注意保暖,不要受寒,常吃些热性食物。”她说着就去给他盖上被子,掖好被角。对于他,她就忍不住要去关心他,打心眼里心疼他。
四皇子殿下很顺从地由她照顾,不知怎么,她在身边觉得很安心,尽管第一次见面。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四皇子开口道:“姚大夫,你医术这么高明,而本皇子向来体弱多病,可否请你以后常驻我府上,护理我的身体?”
姚孤萍手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心里有一股暖流激荡,她回望他一眼,见他一脸真诚,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晓霜,去叫人准备一间房间给姚大夫住。”晓霜答应着就走了。姚孤萍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于是急着说:“四皇子殿下,我不能住在贵府,因为我,我比较忙,还要经常去采药,嗯,总之,我不能常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