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拍了拍姚孤萍的背说:“姚医生,你这是怎么了?”
姚孤萍紧搂着池浩然的腰,泪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她的脸在上面揉搓着,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地说:“我一直爱着你,爱得没有办法,你是第一个不嫌弃我的丑陋对我很温和的人。我象你克制对李香茹的爱一样克制着自己对你的爱,我就想能在旁边看着你照顾着你就好,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了,我对自己毫无办法。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可是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啊!”
池浩然被深深地打动了,她也是个多情女子,难道容颜的丑陋就可以阻止她去爱吗?他理解她的痛,她的委屈,然而只是理解而已,他对李香茹的爱已经刻入骨髓,尽管她那么伤害自己,自己还是做不到忘记她,他只能无奈地摇头,既忧且愧的姚孤萍一直埋着头,她看不见他摇头。
忽然,池浩然身体一僵,他轻轻拔下姚孤萍头上的一根银钗颤声问道:“姚医生,你这钗,是哪儿来的?”姚孤萍抬起头来,脸上纵横的泪让本来就肿的小眼睛更肿了,一张粗黑的鸭梨脸已经不象样子,她发现了一件事,自己的钗被池浩然高高地举在眼前,她的眼眸一阵紧缩:糟了!
池浩然的脸向她紧逼过来,越来越大,眼眸有些危险的情绪:“这钗,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他再一次沉声问道。
池浩然有些怕地后退着,池浩然却步步进逼:“说,这钗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她去了你们黑龙门,你也是黑龙门的人对吗?你怎么她了?”
姚孤萍轻轻问:“你在说什么?什么她呀?这是我的钗,我在街边买的,这种钗很普遍的,要不了多少钱,有什么不对吗?”说实话,这钗是她从家里带来的,以前她爹出诊时替她买的,很普通的那种,但现在她明白池浩然的意思,只求蒙混过关。
池浩然疑惑地看着她,再掀起自己的左袖凝视着那个曾经有疤痕的地方,早已经平复了,如果仔细看,还会见到一个浅浅的印迹。看着这个痕迹,姚孤萍的心也颤动起来,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也绪莫明的复杂。
池浩然喃喃地说:“不可能,这是她的,我认得!”姚孤萍好像很惊讶的样子:“她?是李香茹吗?她也有跟我一样的钗?没想到她也喜欢买这样的。”
池浩然仔细地盯着那枝银钗,喃喃地问:“这枝钗,是买来的?这么巧,她也有这样一枝钗。”说罢颓丧地把钗交还给姚孤萍,默默坐了下来,自己撑着头苦笑摇头:“还是忘不了她!明知道她根本不关心我的死活,又怎么会记得那句话?”
姚孤萍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按住他的肩头陪笑着说:“不就是一枝钗吗?别看那么重,伤的是自己!”
池浩然长叹一声:“你说得对,伤的是自己,她又怎么会知道呢?她又怎么会在意呢?”
外间传来敲门声,王环的声音传来:“四王爷,我来收碗筷。”
姚孤萍走去开门,王环把碗筷收进食盒后要走,池浩然走了出来:“王环,以后晚上送洗漱用水,帮姚医生也送一份。”王环走后,池浩然自嘲地说:“我不是治国的料,如果一个全心为国的人,不会不抓你,就象五弟那样做,因为你对国家有害,他是对的。可是我总觉得你是一位好人,不忍心抓起你来。”他背着手望着前厅壁上的字画悲凉地说:“我对他们不构成危害,我最想做的,就是隐居山野,过简单日子。不过身在皇家,不管你是怎么想的,都不得不卷入纷争之中。”
日子一天天地在按摩和熬药中平淡地过去,池浩然的身体越来越强壮,气色好了,人也胖了些,更加丰神俊秀,姚孤萍用心地享受着这单纯的幸福。虽说池浩然基本上是婉拒了她的示爱,但是只要能每天看着他,照顾着他,这也够了,这本也是姚孤萍的初衷,但愿这种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不要结束。
姚孤萍想起夜里自己失眠醒来时,好几次听到池浩然说梦话,尽管白天他嘴里说着李香茹对他绝情的话,可是潜意识中还是深深地惦记着她,梦话中多次听到这个名字,听那一句句令人心酸的语句:“香茹!你怎么忍心!”“香茹,不要离开我,我会对你很好很好,只求你不要离开!”“香茹,你在哪里?你过得好吗?”
姚孤萍近来心思越来越敏感,眼泪也会越来越多,夜里自己独处时想起他的这些梦话,眼泪又流了出来,夜深无人时刻自己也不用那么辛苦地忍着了,任眼泪肆意流个畅快。
最痛苦最无力的莫过于心上人对着你吐露那么多爱恋的心思,自己却无法贴近领会,这中间有座透明的山,无论她姚孤萍怎样努力试图冲破都无济于事。她就是李香茹,她又不是李香茹,李香茹就是个美丽躯壳,就是一幅画,而他,就爱上了那个躯壳那幅画,她只能无助地在一旁看着他沉沦、痛苦,而自己也因他的痛苦而痛苦。如果说这一段时间她是幸福的,那也是苦涩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