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面前挺拔的黑影开口了,声音伤感而滞重:“香茹,如果,如果我死,能不能抵消你的仇恨呢?我也是池家的人,我死,算不算你报了仇呢?那么你杀死我吧!杀死我你就收手,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好吗?算我求你,香茹!”
池浩然突然双膝跪倒在窗前,仰着脸看着她。迎着星光已能看清他的脸色,这张线条分明轮廓英俊的脸此刻这么忧伤,忧伤得彻底击碎了李香茹的心,她分明看见他的脸上有两道泪痕。
李香茹惊到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个自尊心极强的男子却跪倒在了她的窗下!李香茹愣了片刻,立即从窗前跑开,绕过前厅,开门出去,远远看他还在窗前跪着,弯着腰以手蒙脸,从那颤抖的侧影可以看出他在压抑地哭泣。
李香茹缓步走去,腿象灌了铅一样,走到他的身边,池浩然听到了脚步声,侧头看她,突然抱住她的双腿哭出了声。
李香茹的心似被锐器划破,生疼生疼的,她也缓缓跪了下去,搂住池浩然的头,眼泪决堤一般冲了出来。池浩然哽咽着在她耳边极度痛苦地说:“香茹,你知道我爱你爱得不能自拔,我不愿看着天仙一般的你变成可怕的魔鬼。如果你能解气,就亲手杀了我吧,也算替你的国你的家报了仇了,放过这一众无辜的人!以前所有的罪孽都算在我身上,从今而后,你好好地生活。不管嫁谁,我只希望你嫁一个你爱的人,而不是为了阴谋而嫁。”
即便她做了这么多事,池浩然依然处处替她着想,李香茹柔肠百转,心被揉碎成一片片,纵使她是铁石心肠,此刻也化成了绕指柔情。
池浩然抬起头来,小心地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着,借着星光看他的脸,凄凉而俊美,眼睛尤其幽深,就象这漆黑的夜。他缓缓俯下头,贴上了李香茹的唇,刚一触到这润湿的绵软的双唇,他立刻疯狂了一般,激烈辗转的碾磨,仿佛要把内心的激情和郁闷全都发泄出来。
李香茹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柔情被挑起,热血沸腾,头脑一片空白,只是凭本能沉醉了进去。她完全窝进了他的怀里任他揉搓,脸红得要滴血,呼吸一点一点的紧迫。
突然,李香茹就被放了下来,池浩然以极快的速度站起,拔起腰间的佩刀向脖颈抹去。
在刀快要接近脖子的一刹那,李香茹惊呼起来,想都不想,迅速站起,一个飞腿踢在了池浩然的手腕上,刀应声而落。
李香茹一把抱住池浩然哭道:“你不要死!你不能死!我不让你死!”池浩然颓然地垂下双手,闭上了眼睛,任泪滑下,哑着嗓子说:“香茹,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能看着你滑向深渊啊!”
李香茹哭得肚肠寸断:“我的面前一直就只有深渊啊,自我开始走上选秀这条路,我就在走向深渊了,我没得选择啊。我,答应你,不再挑拨大王爷和五王爷打仗了,但是即使没有我挑拨,他们为了皇位之争还是要打的啊。”
池浩然带着欣慰的表情捧起了李香茹的脸:“我不管别人,我也管不到别人,只要你不再做孽我就放心了。我不敢要求你接受我,只要我能远远的望着你,看着你好好的就满足了。”
他轻轻地吻去她脸上的泪,深重地叹口气说:“天已经很晚了,你回去睡吧,希望你守信,不要再挑起战争。”
李香茹默不作声,弯腰拣起地上池浩然的佩刀,替他插进腰间的刀鞘内。池浩然揽着她的腰,将她送到卧室门口,跟她道了别,再将门从她眼前关闭,在关闭前,李香茹用手把住了门说:“浩然,你发誓,再也不自尽了!”池浩然阖了下眸,抿了抿唇,磁性的嗓音带着点忧伤:“好,我发誓,再也不自尽了。你好好休息吧”李香茹松手,门关上了。李香茹见门关上,背靠向门滑坐到了地上,双手捂住脸,头脑混乱得不像样子,头顶两侧闷闷地疼。
今天流了太多了泪,太久的郁闷把心都挤跨了,她疲惫已极,终于强撑着走进里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当大王爷与五王爷的战争陷入胶着状态时,五王爷自很久以前就布局控制好了的几处重要粮仓被他关闭,大王爷没有了粮食,士气瓦解,很快被五王爷把他的军队收了去。
大王爷气得暴跳如雷,在他的王府内摔了一切可摔的东西,天山飞鹰陆肖云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他摔得气喘吁吁地摔坐到软椅上后,陆肖云这才过去给他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上,用一把团香扇给他扇着说:“大王爷,做大事的人怎么能如此暴躁呢?你也才丢了一部分军马,他并没有撼动你全部势力,犯得着发这么大火吗?”
大王爷一张如雕刻般完美的俊脸此刻气得扭曲了:“本王能不生气吗?他居然早就居心叵测,把各地粮仓都布了局了,我怎么早没防到呢?这还怎么跟他斗?不是眼睁睁看着他登基?!”他气得茶都不想喝,放在了一边的几上。
陆肖云走了开去,扇子只给自己扇风了,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大王爷,我说你也太性急了,各方势力都看着你们打呢,他们好从中渔利,你还不剩这次失利休息一会儿,先不要把全部势力都暴露出来,等别人上场表演一阵,你也该当观众了。放心,五王爷暂时登不了基的,别人也不会让他顺利登基呀!”池浩宇如梦初醒,脸上作出恍然的表情,双手冲陆肖云一抱拳:“还是前辈思虑深远,本王佩服!”陆肖云只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自在地摇着她的扇子,走去抱厦喊门口听唤的几个丫环:“你们进来把房间打扫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