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赴宴归来。
马车陆续在靖远侯府门前停住。
吴夫人从最前面的马车下来,看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就这样沉着脸,径直回了沁宜院。
蒋轲则是跟蒋轩打过招呼之后,领着面色略显阴沉的邱瑾亭一起回枫院去了。
唯独蒋轩心情最好,亲自从丫鬟那边接过掐丝珐琅手炉,递给陆清容,方才扶了她下车。
待到回了榆院,天色已经不早,二人匆匆用了晚饭。
看着陆清容居然能吃完一整碗饭,甚至还添了小半碗,蒋轩笑意更深。
陆清容不以为然,随口解释道:“下次再进宫赴宴,你可得提醒我吃饱了再去!”
蒋轩笑着点头。
只见此时陆清容吃完了最后一口饭,将筷子撂下,认真地看着他:“明日就请太医过来帮你诊治可好?今天在太后面前含糊了过去,以后总不能一直这样。”
“好。”蒋轩答应得干脆。
陆清容没再多言。
她知道,太医的结论,不过是明面上的说辞,用来向皇帝和太后这些人交代的。
但在她自己心中,太医在说话和做人上的功夫,远好过他们的医术本身,故而那些人的话,似乎并不能全信。
想及此处,陆清容把心一横,有了打算。
等到晚上就寝前,蒋轩去净房更衣之时,陆清容直接跟了他进去。
自打从漠北回来,蒋轩的更衣梳洗一直是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故而,此时的净房之内,只有他和陆清容二人。
“你这是?”蒋轩错愕。
“看着你更衣。”陆清容说得理直气壮。
如此直接,反而让蒋轩有点不习惯,试探着问道:“你今日在奉宁殿,该不会喝酒了吧?”
“没有。”陆清容实话实说,“我这些天总有些不放心,你说你没有别的伤了,我总要亲眼看过,才能踏实。”
蒋轩看着她极为认真的神情,轻叹了一口气,顿时收起打趣她的心思,旁若无人地开始更衣。
陆清容与他的距离不到一丈,就这样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原本她只顾着担心,并无他意。
但当蒋轩脱下最后一件里衣,清楚明白地让她看到,除了左肩那处触目惊心的伤痕之外,再无其他,陆清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的同时,却突然感受到一丝异样。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着蒋轩。
上一次,蒋轩临行前的某一晚,尽管二人也曾坦诚相见,但灯光却是极其昏暗的,再加上她的害羞,而且还喝了酒,早就记不真切了。
此时此刻,却是灯光大亮,将一切展现在她眼前。
刚才坚持要进来看的是她,现在突然之间开始害羞的仍是她。
回过神来,陆清容早已双颊泛红,看着眼前那个颀长的身影,结实的身躯,她生怕蒋轩都能听见自己那砰砰的心跳。
此时的蒋轩,见她那格外紧张的模样,顿觉有趣,看了她好一会儿。
直到她脸上的那团红云,一直从脸颊飘到了耳根。
蒋轩这才缓缓拿过架子上的白色绫锻寝衣,不紧不慢地穿了起来。
而等到蒋轩更衣完毕,慢慢向她走来,陆清容尚未回过神。
忽然之间,陆清容只感到腰间一紧,才发觉蒋轩早已近在眼前,正伸臂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