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马车里的帘子挑开,一个胖胖的、白净面庞,约莫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探出了头一脸厌恶道:“吵闹什么,马上进城了,还如此放浪,你们杨相公怎么带的兵?”
那姓韩的校尉马上一脸笑意冲着那位发怒的中年人拱手告罪道:“张大人海涵、海涵,俺们就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丘八,叨扰了您,恕罪、恕罪。”
“哼!!”那人冷哼一声便缩头回到马车中,那韩校尉见那人进了马车中,脸上一阵怒色,呸一口暗骂道:“自以为是大头巾,要不是俺们一路护着你来,你早就死在路上了。”
原来那方才说话的便是此次的议和使张邦昌,而那口中所说的杨相公,便是西路军种师道的前军统制杨可世。自从自家从汴梁带来的禁军在路上被一股盗贼打劫,自己和几个侍从死命逃了出来,去了西军杨可世那里,从杨可世那里借了几十个军卒,来前线议和,一路上和这些厮杀的丘八相处,让这个在汴梁锦衣玉食的太宰大人恼怒的不得了,这些骄兵从不按自己吩咐做事,满嘴的口臭,铠甲上散发出的恶臭,更是对这些军卒如避蝇虫,暗道等我回了汴梁,非要参那杨可世一本,给我分配的什么人!这群贼配军,和自家叫板,迟早收拾了你们,削了军籍,给个由头处理了他们。
“这群贼配军,就给不的脸面,否则就会蹬鼻子上脸,等自家回了汴京,非要在圣人面前参他杨可世一个治军不严的罪名!”马车内张邦昌愤愤道。
“张大人,莫要如此生气,我看那些军汉倒也没有什么恶意,军中懒散惯了而已,犯不上和他们置气的。”马车内一个身着锦袍的,面色白嫩,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平声劝导。
“康王殿下好气度,不亏是我大宋天家贵胄,却是老臣失礼了。”张邦昌冲着那少年恭敬道。
那少年轻轻拍了拍张邦昌的手臂,平声道:“张大人乃是我朝的肱骨之臣,议和大事还需您来做主,切莫以为一些杂事就乱了分寸不是。”
“殿下之言,老臣晓得,却是让殿下见笑了。只是殿下·你此番却是··哎··。”张邦昌苦笑道。
“无需多言,身为我赵家儿女,自当要为我大宋出些力,这可是我的本分啊”那少年轻松道。
那锦袍少年一掀侧面的垂帘,探了头,冲着马车旁边马上的韩泼五喊道:“韩校尉,一路辛苦,等进了城,安排了食宿,各位军士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多谢贵人。”韩泼五一抱拳,咧着大嘴笑道。心道这个神秘少年却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啊。
说话之间,这队人马已然到了拿可等人的近前。停了下来。
“厢卫军参事,拿可,参见汴梁上使!”拿可忙稽首行礼。
“沧州营卫,岳飞见过上使。”岳飞施礼道。
“沧州校尉张俊见过汴梁上使!”张俊也行礼道。
马车停下,车帘掀开,张邦昌一眼就看见了拿可等人,探出了头,看了看这几人,脸上是一脸温和的笑容说道:“前面的可是当年辽国大石林牙座下侍郎官拿可先生么?”
拿可一脸惯性的谄媚笑说道:“亡国遗臣,如今诚心归顺大宋,上使如何识得在下?”
“政和二年,自家陪着梁师成大人曾经在出使到辽国,曾经远远的见过一面,呵,却是没想到,不过几年光景,世道却是变成了如此,连拿可先生这样的饱学之士也归到我大宋之中。真是可喜可贺啊,呵呵。”
“张大人缪赞。降臣愧不敢当。”拿可赔笑道。
“请大人入城。”拿可笑道。
“那个新任的守城将领刘平呢?他怎么没出来?不知道本使前来么?”张邦昌问道。
“额···我家将军以为身负刀伤,行动不便,不能前来,望张大人恕罪!”拿可告罪道。
“哼哼,是么,还真是个为国尽忠的好郎将,自家却是要亲自看看去了,来日也好禀明圣上,给那位张郎将好好的夸奖一番。”张邦昌阴着脸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