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杨天义这一掌,几乎惊呆了大厅里所有的人。
杨天义心念电转,已是明白了原委,凭自己以前的力气,便是用尽全力的一拳,也未必能把桌子打穿,更何况现在还是带着手铐,发力受限的情况下,居然出现这样的结果,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自己的内力又进步了!
肖莲则是热泪盈眶的看着这惊人的一幕,那可是寸许厚的榆木桌子,那手打上去该有多疼啊,可他为了保护自己,竟能连桌带腿一起打碎,对自己该有多深的感情啊,可他却还一直不肯承认,这个死天义,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祖有功考虑的是,自己要是拿着堂兄祖大寿的铁棍,把桌子砸成这样应该也不是问题,只不过这种桌子比较贵重,平时难得有机会做这样的试验,下次认准这个客栈,再来抓人的时候带着铁棍,二话不说先敲上一番,砸它个稀巴烂,该是何等惬意的事情啊!
马永却是一阵心惊肉跳,好像又在庆幸不已,下午那一巴掌多亏是温少爷打的,要是换成这位爷,那自己的脸就不是肿不肿的问题了,打成满地找牙估计都没什么悬念。想到这里,便结结巴巴地说:“祖指挥,他,他这是在威胁官兵,暴力拒捕!”
“你他,你属驴的啊!就会在老子耳边驴叫驴叫的!”祖有功怒不可遏,也使劲一拍桌子,喝道:“来人啊,把这个驴脸给我拖出去,老子要上刑了,把围观的都给我赶远点!”
他偷偷看了一眼手掌,掌心已经是通红。
祖有功走到杨天义的跟前,他比杨天义至少高出半个头,但即便是居高临下的对望,在气势上也似乎没占到什么便宜。
“跟他们这种货色,你死扛又有何用?倒不如一走了之。”祖有功沉声道。
“我要是逃了,那就逃个没完没了,”杨天义对这位祖指挥颇有好感,言语之中倒也客气,“可我还有要事要办,不能先背了这个罪名。”
“待会到了顺天府,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你好自为之吧。”祖有功叹了口气:“唉,可惜了这副好身手。”说完,看了一眼杨天义的双手,吩咐左右道:“来呀,给他换副手镣,然后带走!”
杨天义这时才发现,手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裂开了一条缝隙。
一名手下悄声问道:“大人,那这个女的怎么办?”
祖有功瞪了那手下一眼,没有说话,扭头对肖莲说道:“要是认识有人,赶快找,有钱,尽管花!过了三天,就等着收尸吧。”
杨天义看了一眼满脸凄楚的肖莲,心中有些不忍,便走到她身边,低声耳语道:“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死的!还没有什么牢房能关得住我。但是我还是想走着出来。你让张大哥去找吏部尚书郑永平,他是韩城知县郑永民的哥哥,应该能帮得上忙。乖,听话,别哭了啊,等我出来我就娶你!好不好?”
“真的?你不骗我?”肖莲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惊喜地问道。
“唉,谁让你的嘴那么巧,说的话那么动听,我还怎么舍得骗你?”杨天义说罢,竟是飞快地在她的耳垂上轻轻一吻,然后若无其事地又提醒了一句:“等我出狱那天,你可记着要来接我啊。”
肖莲俏脸通红,使劲儿点头。
顺天府衙门在城北安定门附近,等祖有功赶到的时候,天色已晚。办理完交接手续,杨天义被直接丢进了一个单人牢房,便再无人过问。
祖有功虽然有些同情之意,但这种事情经历得实在太多,自己又确实无能为力,也就不再把这事放在心上,慢慢地就淡忘了。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杨天义被带到大堂上。因为罪行较轻,所以还是只带了手镣,并未带枷。
见杨天义昂然站立,并无下跪之意,身后两名皂吏也不待吩咐,直接挥起水火棍便向杨天义腿窝砸去。杨天义猛地蹲下身子,以后背硬接两棍,身体微微一晃,便即站起。那两名皂吏却感觉好像打在了石头上一般,两只手震得虎口发麻。这第二棍便怎么也不敢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