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曰:兵者,诡道也。而兵道之诡,与官道之正,恰是二者格格不入之处。大人其实做的已经很不错了,唯独在‘正’之一字上略有欠缺而已。”皇甫涵欠身说道。
“你可否说得具体些。”杨天义饶有兴趣地问道。
“大人,之前的事不必再提,只说您见了卢大人之后,所言所语便很是不妥。”
皇甫涵回想了一下,接着说道:“您既是有意为黄余伸冤查案,便该将此意当众申明,并请卢大人来保证黄余的安全。可您的话中却是引而不发,含蓄带过,因而,卢大人也就无法判断您的真实意图,下面的人也就有了自由发挥的余地。”
“大人,您虽是达到了让衙门接案的目的,可方法却是剑走偏锋,圆而不正,这样的话,即便是他们把人弄死,您也无处埋怨,无人指责!因为,您在避免了越权的同时,也就失去了问责的资格。”
“圆而不正,圆而不正,”杨天义将这句话重复了两遍,渐渐已是心有所得,便道:“经你这么解释,我才算是明白了,看来,我这点儿小聪明,耍的有些过火了。”
“大人初涉官场,经验不足,偶有失当之处,却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还是这等微末小事,实在算不得什么。”皇甫涵赶紧说道。
杨天义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道:“如此说来,黄余的这件案子就这么算了?我也没法再查了?”
“案子只能这么算了,况且,您也并未对他许诺过什么。”皇甫涵毫不犹豫地答道。
杨天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是要将心中的压抑和不甘统统地吐了出去:“想不到,我能对付得了杨鹤,却是帮不了一个黄余。”
“大人,这完全是两码事,不能相提并论”
杨天义回想起西安的事情,却突然发现,即便是在查杨鹤的案子时,自己走的也都是歪道而非正途,此刻重新审视之后,竟是再无自鸣得意之心。便打断了皇甫涵的话,转而问道:“那你也帮我分析分析,你觉得,这会不会是卢大人的授意?”
“卑职以为,卢大人为官有道,断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
“哦,看起来,你对他很欣赏嘛。”
“正是。大人您不妨回想一下,卢大人初见您时,执礼甚恭,依礼参拜,便是您亲自去扶,他仍是坚持行完大礼方才站起,这便是‘方’。而后,又与您携手言欢,也是由情而发,这便是‘圆’。此后,他虽是怒斥黄余,但仅限于冲驾之罪,接着又只命徐大人处理,自己却是一句也不干预,这也都契合‘中正’之道。他之所言所行,不论是谁,也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去。”
“有了这活生生的例子,我便好理解多了。”杨天义仔细地咂摸了一会儿,又回味过昨晚卢为亮所说的那些话,对这“方圆中正”已是深有体会:“这么说,他与此事是毫无关系了,这我倒也放心了。”
“大人,其实卑职刚才话没说完。卑职妄言一句,卢大人虽然不会指使,但也不能断言他就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