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位位琴艺高超的才子的精彩表演,我越发感觉到自己的琴艺低下。原来,自以为是琴艺大家的我对古琴的了解是那么的少。又且尔东岑的琴艺如此绝伦,若一味的比拼琴技,我是必输无疑!看来必须要找一个出人意料的方法,将大家的注意力分散到其他地方,而不是关注我不精的琴艺,这样便还有取胜的可能。可是这里,除了莹儿怀抱中的那张尘晴桐琴外,再无他物,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弹奏曲子的是我前一个人,下一个就是我。而我连一支曲子还没有准备好!如此,哪有不败之理?可是,真的要这样认输吗?真的要这样让尔东岑嘲笑吗?不,决不能!孔雅尘在任何地方都不能输,都不能败!
正在思索间,站在我身后的小沐玉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副帮主,你准备好了吗?下一个就是你拉。”
“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能吞吞吐吐。
“怎么?没准备好吗?”小沐玉看出了我的惊慌。
我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小沐玉,在座的所有人,每一位的琴艺都比我强,如果我要是硬着头皮上场的话,那是自取其辱!”
“那就不弹了呗!反正你又不准备娶那个什么方小姐!”小沐玉毫不在意地说。
我一想,也对啊!反正我自己根本就没打算要做谁的丈夫,更没准备做谁的女婿。何必要和一个与我相隔近2000年的人较真呢?索性放弃这些无所谓的争强好胜,做一个洒脱之人!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我纵是想争强好胜也是无能为力!尔东岑是个古琴奇才,而我仅仅对琴有一些浅陋的了解而已。2008年暑假才拿到古琴四级证书,怎可与他相比?看来,只有放弃这一种方法了!
思念至此,心中顿然开阔。于是,喜上心头,回头对小沐玉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弹了!”
小沐玉本也是随口一说,不曾想我竟然真的做出如此决定,很是疑惑的望了我很久。她看到我坚定的眼神,才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便不再做声。
“孔雅尘!”邓晨先生忽然叫道。
听到这一声喊叫,我才发现原来上一个人已经弹奏完毕,邓晨评判过后便叫我弹奏。我不敢亲自说出放弃,更不敢上台弹奏,一时局促在哪里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副帮主不弹了!”沐玉见我不答话,以为我是要让她回答,便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继而变七嘴八舌起来。尔东岑本来还是紧张的情绪,听到沐玉说我要放弃,心知我是怕了他,忽而就变得惊喜起来,甚至差点跳起。正在捋须等待的方公闻听此言,竟怔在了那里,手静静地捋在胡须上一动不动。方晴雪脸上更是说不出的震惊,连莹儿推了她一把喊声“小姐”都没知觉。她心想,等了这许久终于可以听到这小乞丐弹奏了,谁曾想他竟然主动放弃。难道他是因为技不如人,弹奏亦是献丑?还是因为自己才貌不够,不足以令这小乞丐倾心?越想越觉得难受,越想越觉得应该弄清原油,于是心惶惊措之下,脱口问道:“这却是为何?”
那邓晨更是惊讶。凡为才子,必是琴棋书画精通无比。他心想,这小乞丐连春秋沙随国的孔楠都知晓,当是学富五车,艺压群雄之辈,怎会如此惧怕,竟连弹奏都不敢,这是何原因。便也附和道:“是啊!难道公子有甚不得已的原由?”
看着这一群好奇的才子,我该如何解释?只好,依旧沉默苦笑。
“我家副帮主说,各位琴艺自是绝伦至极,只,与他相比还欠些火候。故而不愿展露,拂了各位的脸面……”
沐玉竟会如此说。她这话一出口岂不将我推向一个和在座所有才子相对的境地?赶紧喊道:“小沐玉!”
沐玉并未在意我的喊叫,继续说道:“到时惹得大家颜面扫地,岂不是罪过?故而,副帮主宁愿放弃,也要挽住大家的颜面!”
众士子震惊之情尚未退却,又闻如此羞辱之言,于是怒气横生!就 连那邓晨先生脸上也满是鄙夷之色,他未曾料到我是如此狂妄自大。所谓求学士子,首在修心,心若不修,就算读书之数汗牛充栋,倚马千言也是枉然,更不会受到世人的敬仰和崇拜。方公更是气愤,这明明是爱女试才选婿,拼得便是才艺精绝,何故你一小小乞丐如此无礼,藐视群才。既算你才高八斗,挥毫成文,泼墨即赋也不当如此小觑他人!如此无德,怎能做我贤婿?此等自大之人不选也罢。故而说道:“既孔公子不屑,方老儿也不敢强逼。是走是留,请公子自便。”
这句话明显是下了逐客令。我若再待下去,也是自取其辱,倒不如借此离去。然而,小沐玉所说,实非我之真意。我若不做出解释,令大家误解一世,于我更是不利!哎,忝颜解释一下吧。
“方公,在座各位!”我向他们各自行了一礼,说道:“小沐玉所言实非我之本意,只适才我对小沐玉言道,各位士子琴艺非凡,远非我所能比,自知弹奏亦是必输无疑,便有心放弃!于是,向小沐玉讨要安全脱身之法,不料小沐玉竟如此说。孔某实在惭愧得紧。然,小沐玉说出这许多话来,也是为我着想,不愿见我自动放弃折了面子。还请各位宽宏于她,我愿承担任何指责!”
先前,方晴雪听到沐玉说,在座各位之琴艺与我相比还欠些火候。心想我不是没有琴技,只是不屑相比,即我可能是没有看上她的才貌,正在兀自伤心,又听到我如此一说,便觉我并非没有看上她,而恰与沐玉所说相反,心中先是一喜。转念又想,虽说他不是因为我才貌不足与之匹配,可他琴艺却是连在座各位的任何一位都不及,又怎能过得了这琴艺比试呢?便又伤心起来。
然而,在座的各位却并非这样想。只觉得沐玉所说才是我的真心实意,我所陈述之句皆是狡辩,故而纷纷发难!尤其是尔东岑。尔东岑言道:“小乞丐,我知你还有些楹联之功,却不知你这琴艺如何?果如沐玉小兄弟所言一般冠绝整舫吗?我们都想洗耳恭听您的雅曲呢,是不是啊,各位”说到最后,他竟拉上了在座的所有才子。众人闻听尔东岑如此挖苦于我,都想见我出丑,以报羞辱之仇,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公子既敢如此言说,想必定有奇曲!既然怀藏宝玉,何不一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