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言奇退下去之后。
莫声谷沉思良久,陡然落笔。
“师傅敬上。”莫声谷这是给张三丰写一封信。
“自天下不幸,神州陆沉,而今近百年矣。近百年来,胡人日盛,驱汉人如牛马,视为猪羊。已至于,杀一汉偿一驴,贱之至。使天下百姓不敢贪生,使天下百姓不敢惧死。圣人曰之苛政,亚圣视之独夫,正此族也。
弟子年少不幸,父母皆死于鞑子之手,此仇不可或忘。然以弟子之仇较之天下百姓之仇,不过渺然矣,天下百姓无不因之丧父母,扼婴儿。切骨之恨,愿与同死。弟子之仇,或可不报,天下之大恨,不能不雪。
脱脱者,元之贤相,帝之亲信,率百万之众而南下,一路下汴梁,克徐州。所攻者克,所击者破,堪为英雄,然彼之英雄我之仇酋。弟子愿为专诸之故事,杀脱脱于万军之中。断元之气数。
弟子为恩师抚养,本应善保躯体,是为大孝。然天下之事如此,由不得我。只愿恩师万寿无疆,弟子于九泉之下,亦为默祷。”
区区数百字,莫声谷写了一次次更改了无数次。渐渐的将满腔悲愤容入书中。最后写下性命,封入信封之中。
又将范言奇叫进来,将书信交给范言奇。说道:“如果破城,或者说鞑子自己散去之后,你带着那些秘籍与这封书信,一起交给祖师。知道吗?”
范言奇见莫声谷交代的郑重,立即恭恭敬敬的说道:“弟子知道。”
莫声谷说道:“这几日我就在此地,你将城内生的事情,一一报与我知道。每日来一个时辰,我指点你武功。”
“是。”范言奇答应道。
以后数日,莫声谷就静静的呆在此地,不言不语。每日一日三餐由范言奇送来,莫声谷每日教授范言奇武功。
范言奇对其他武功不过浅尝辄止,唯独对芙蓉金针特别得喜爱,不过数日已经入门了。
除此之外,莫声谷在静静的培育自己心头一股杀意。
莫声谷第一次觉得自己已经触摸到神意了。
莫声谷见过的唯一触摸到神意的武功就是黯然销魂掌。虽然对此武功与杨大哥交流过不少,但无论如果不能挥出其中的威力。因为此种神意一直揣测不透。
而莫声谷此时已经觉得舍弃所有的所有,乃至于生命也要杀了脱脱。此刻莫声谷放下了所有的牵挂,只剩下对脱脱的杀意,这样反而让莫声谷武功突飞猛进。
这几日莫声谷虽然只是静坐没有其他的准备。但是莫声谷心中已经有了一套剑法,默默的浮现出来。莫声谷相信如果自己在杀脱脱的时候,用这一套剑法,绝对胜算大增。
莫声谷现在在等。
莫声谷虽然决定刺杀脱脱,但莫声谷并非一无所是的莽夫。他知道不选好时间,硬闯过去,是十足的下策,即便是拼了莫声谷这一条小命也未必能摸得着脱脱的衣角。只有选择好时机,在莫声谷看来最好的时机,就是张士诚组织的行刺失败之后。
张士诚组织的行刺失败之后,脱脱的侍卫一定会有一定程度的松懈。在那个时候在突然杀出,一定会打脱脱一个措手不及。
或者有更好的时机,但是高邮城等不得了。
虽然这样做莫声谷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凭着一腔热血来行刺脱脱的武林高手,被杀死在眼前,而不为所动。有些不禁人情。但是莫声谷现在的一颗心早就冷酷无比。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了,莫声谷又如何能将别人的性命看在眼里啊。
对自己狠,对别人狠,才能成大事业。
这一日莫声谷还在静静的打坐,忽然眼睛一亮,莫声谷听见一行人运足轻功在屋檐之上行走。没有走城门,而是直接越过城头出了高邮城。
莫声谷确定这一行人一定是出去准备行刺脱脱的一批人。
见他们做事如此滴水不漏,莫声谷心中暗暗想到这些人或许能行刺成功。等他们过了一会,莫声谷就出了房门,坠在他们身后,小心翼翼的施展轻功,远远的跟上。
今夜,天色昏暗之极,一丝月色都没有,莫声谷轻轻的跟在身后,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现。莫声谷心中不由的暗道:“好一个杀人之夜,却不知道这一夜里面有多少人死去。”莫声谷心中志坚如铁,纵然今日可能是莫声谷自己最后一夜了,莫声谷也没有一丝退缩之意。
莫声谷远远的看着远处的蒙古大营,轻轻的说道:“脱脱,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