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莫要动气,想来路常在也是一时口误,并非有意。”
沉寂的气氛僵持了许久,仆婢们俯首于地,座上众人也不敢插嘴帮腔,倒是元妃看不下去了,这才说了一句。
德妃恨恨地瞪着元妃,心中暗道:与其火上浇油,倒不如闭上嘴,安生的待着!
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云常在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狰狞,唇瓣紧抿成一条线,脸上却依旧不表现出任何情绪。
一时的静默又如何,我根本没有打算就此打住,放过这些心存不轨的人,既然人家都已亲自上门挑衅了,我岂能龟缩着隐忍不发,若不还以些颜色我这位子怎会坐的稳,又如何继续威慑六宫?
我踢开脚边茶盏的碎瓷,胳膊肘撑在桌案边儿上,目光凉薄地环视着阶下众人,微一抿唇:“是本宫太过放纵你们了,才造成你们一个个的如此肆意妄为,将本宫当成了摆设,蹬鼻子上脸。”
其他人倒还好,而对处涉宫中不久的路琴来说,此番言语听在耳里,更像是一道催命符,提醒着自己命数将尽。
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太过安静的氛围使得她汗毛倒竖,那人的眼分明没有停驻在任何地方,可她却觉得那双眼睛在死盯着自己,内心的惶恐无以复加,让她恨不得钻入地缝里去,从而避开这蜇人的视线。
德妃面色阴郁,有怒而不敢言,说到底终归是她大意走赌错了,如今才会骑虎难下,这进一步也不是,退一步她又拉不下面子。
云常在不过是喜好跟风的奸佞小人,误以为德妃有什么好计,这才随声附和,岂料却是得不偿失,连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一并搭了进来。
路琴则是因对名利荣华过于痴迷,梦想着借由德妃之势平步青云,可忘了掂量自己的斤两,以及在德妃眼中,她的地位究竟是忠犬,还是可有可无的炮灰!
“你们最好牢牢记住今日,倘若往后在发生类似的事情,便依宫中律法严厉惩处,本宫会将你们方才的言行,一字不差的禀告皇上,都退下吧!”面无表情的转眸,不在施舍一眼,鄙夷勾唇眸中尽含嘲谑。
“臣妾(嫔妾)告退。”
待那些人走了,红英才缓缓从地上起身,极为小心的斟茶奉上,我接过茶浅品了口,余光扫向那已走远的人群。
红英顺着我所看的方向,草草瞄了一眼,语气有些担忧:“娘娘,奴婢觉着德妃一定不会咽下今日这口气。”
闻言,我不屑的冷哼一声:“她咽不下又能将本宫如何。”
德妃出了华熠宫后,丝毫未搭理云常在路常在等人,而是风风火火的下令回宫,吃力不讨好的两人互望一眼,皆是叹息远走,而那秉持凑热闹心态的见此,也不在多做逗留。
元妃与欧阳紫琳结伴而行,两人在回宫的路上话题不断,围绕着的都是有关德妃。
“德妃此次还真是打错了算盘,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不过尽管当日连答应是贵妃娘娘默许冠上死罪的,也不能这般牵强的认定,这连答应无辜暴毙一事就与贵妃娘娘有所牵连啊。”元妃眯起眼,若有所思的说。
欧阳紫琳也是一脸的深沉不明:“确实,任凭李丞相的势力再大,也不能将这诬陷之词捏造的完美无缺,看来他们并非是想让咱们认定贵妃娘娘有杀人动机,而是想强力执行。”
元妃眸子一冷,毫不留情的嗤笑道:“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如此大逆不道的之事,本宫就不相信李南原他敢做得出!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他们的目的得逞,对了,你不是精通药理么,不妨派人去打听打听能套出狱卒的话便最好不过。”
欧阳紫琳会意一笑:“嫔妾明白元妃娘娘的意思,嫔妾这就差人去疏通,势必找出他们串通勾结的证据,让他们无所遁形!”
元妃满意的应声,后又有些不放心的说:“嗯,瞧德妃方才那气冲冲的样子,此刻她必然因自己失态的言行懊悔,狱卒那边也会早作部署,所以你要小心行事,找不出确凿的证据能摸出点蛛丝马迹也不错,然后再将线索呈报,就算有人有意隐瞒,也终究难逃一死。”
元妃这是想利用“官官相护”的特点,把原本的错漏放大,让事态转化为严峻,牵连范围也变的更广吗?
这样一来,离全盘瓦解李家势力的便更近了一步,除去宫内的内应,在将矛头指向朝堂,看来丞相大人要想继续无恙脱身,恐怕得费一番大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