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胎儿因琼贵妃得保,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个孩子终归是保住了。
在她死后她的骨肉血脉好歹还会好端端的活在世上,可她德妃却是什么都没留下心中执念更是无法得偿,执着追寻的不惜代价也想要得到的,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德妃听着淑妃的言语,附在地面的手狠攥成拳,倏然起身目光阴冷瞥了眼畏畏缩缩的官员,目光直对向我,如泛着寒光的锋利匕首,一扯红唇近乎狰狞地道:
“贵妃娘娘真是好手段,比起娘娘的聪明才智,臣妾自愧不如,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娘娘这般狠毒的女子,着实让臣妾大开眼界!”
我偏首凉凉地睨着德妃,莞尔笑道:“狠毒?妹妹此话从何说起啊,真正狠毒的是该是妹妹你才对,本宫可做不出那些毫无人性可言的事情,更不会像妹妹一般为了权势动摇国之根本,残害皇嗣。”
“呵!贵妃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巧舌如簧呢!”此时德妃心中满是怨恨,连眸光都染上了阴郁杀意:“多行不义必自毙,总有一日贵妃娘娘也会为自己做下的坏事,付出代价的!”
“妹妹的忠告,本宫一定会谨记于心,只是本宫身为楚嘉子民,若连为国尽忠也是错了话,给本宫陪葬的人怕是会有不少呢。”我淡漠地应话,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德妃恼怒地狠狠瞪着我,眼中杀意沸腾:“臣妾就是死,也断不会放过贵妃娘娘的,毕竟这黄泉路上臣妾一人先行未免太过孤单......”
“真是可惜,妹妹相邀本宫同行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我转头将视线投向殿门,殿中众人包括德妃在内听到响动,也随即转眸。
看着那抹白一点点的暴露于人们眼前,当来人的面孔清晰的映入在场每一个人瞳中,我心里的吃惊并不比旁人少。
原以为来的会是捉拿德妃的禁军,谁想会是一故人,这惊喜还真是大呢,看来就算没有淑妃等人的揭露,德妃也洗不清身上的罪责。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莞辰这招真是精明,早就洞悉一切却偏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迷惑众人视线,就连我都被蒙在鼓里。
德妃看着来人的面容,怔在了原地久久无法回神,眼中是无尽的恐惧与慌乱,嘴唇颤抖着,牵连着四肢百骸无法控制。
“爱妃可还认得此人是谁?”
冷彻无情的话语如鬼魅般响起,“爱妃”二字更是精准命中德妃心房,穿透而过鲜血淋漓!
换做从前,她或许还会觉着只有真正受宠的人才会得到此种称呼,会感觉高于其他妃嫔,可现下听来竟是如此的刺耳钻心,里面包含的讽意及那冰冷的语气,搅动着她的情绪,侵蚀着她的理智。
胸中血气上涌,在也顾不得什么体统仪态,全然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又是个什么身份,大声叫嚷着:“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连娇娇分明死了怎会活着回来,不会的,不会的!”
已被攻破心房情绪激动的德妃,目光涣散的看着众人,最终将视线停驻在莞辰脸上,看着那张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容颜,玉手一抬,指尖颤抖地指向高座,泪如雨下。
“是您,是您对不对,怎么可以,皇上您怎么可以同这些贱人串通起来陷害臣妾呢!一日夫妻百日恩,臣妾侍奉皇上数十年,皇上怎可听信小人谗言背弃臣妾?”
“您不可以这么做,绝不可以,臣妾没有错,更没有输!”
颤颤巍巍,跌跌撞撞的登上高台,御前侍卫及众多宫人见此赶忙上前阻挡,可正处癫狂的德妃哪里能任由他人拉扯,手舞足蹈,打骂拉扯,拼命想要迈至台阶之上,拽过那抹明黄想要质问,想要一个理由。
“杀了她!皇上您得马上下圣旨杀了贵妃那个贱人,只要没了她,便也无人敢挡着臣妾的路了,皇上,皇上!”
一双美目中泪水朦胧,从前的明媚华贵已不复存在,现在的德妃比市井泼妇还不如,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整个大殿,悲痛的怮哭,咆哮着,诅咒着......
德妃被宫人们擒到阶下,重重摔在地上,宫人们则紧紧围绕在其身周,深怕其再次冲上前去伤害冒犯龙威。
而此刻,莞辰长久保持的冷峻沉稳,也终于有了一丝裂痕,手部骨节咯吱作响青筋突显,漆黑锐利的眼眸如寒风凛冽刺骨,暗一咬牙,寒声道:“诸位爱卿中可还有想为罪人辩白的?”
“启禀皇上,德妃娘娘不仅殿前失仪,还口出污秽言语冒犯天威,理应当即处死以儆效尤!”
百官列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瞬间便将德妃置于死地,毫无回旋余地。
闻此,本失了神智的德妃双眸忽而变得有神,冷冷地一扫,刹那间令躁动的官员安静下来。
尽管不复从前这互相牵制力道还是如此之大,小小的矛盾也可能转变成致命的危机,德妃你以为仅用眼神警告,便能堵住他们的嘴么?
一朝得势并不代表终生都能享利,更不会有人会为救一条快要沉了的船,而选择溺毙水中,满目疮痍的船身任是有人力托扶,也终归难逃沉底,甚至连那些出力的人都会为之所害。
对奸臣尽忠是愚蠢的,这世上的人无不自私自利,又怎会做出会牵连满门那样的傻事,逼得太紧会得不偿失的。